欢喜

周一复工，颜乔踏进办公室，日常冷淡的一张脸带着淡淡的笑意，路遇孟护士还主动打了招呼，连着夸了两个眼下黑眼圈的同事妆容精致，有人终于忍不住问：“好几天不见，颜医生是遇到什么喜事儿吗？说出来让我们一起沾沾喜气啊！”

颜乔与早就到座位的帅南星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要是你们像我一样休上几天假，再上班肯定比我还开心。”

“嘁……”眼看挖不出料，凑热闹的人很快散开。

颜乔坐下，发现桌上多了个簇新的陌生餐包。她偷偷一扫周围，脚下用力一蹬，工学椅受力朝后划了一小段距离，轻轻撞上帅南星的椅背。

“你做的？”她目视前方，嘴唇微动，不露端倪。

帅南星配合她掩人耳目，“是啊，起早半小时做的爱心早餐，希望颜医生喜欢。”

颜乔笑意扩大，怕被人看见，赶忙捂住嘴，“咳，辛苦你了，小帅医生，再接再厉。”说完又补充：“提前声明，实习考核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你什么表现我就打什么分数，咱们得公私分明。”

帅南星：“当然。”

可惜这份好心情只持续到颜乔踏进陈昂办公室前。

“进。”

“陈老师，您找我？”颜乔在他办公桌前一米开外站定，强忍着心底的剧烈不适，假装如常地向他打招呼。

陈昂从案前抬起头，锐利的目光从镜片顶端透出，将颜乔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颜乔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又强迫自己松开。

陈昂关切的目光最终落在她脸上，“病好啦？看你脸色还很苍白。”

那是我来姨妈失血过多，还有看见你反胃。

颜乔腹诽完，温顺地点点头，“已经大好了，不会影响正常工作。我在家闲着没事，帮您写好了峰会演讲稿初稿，已经发您邮箱了。您空了看，有修改意见再找我就行。”

陈昂闻言，看向颜乔的目光更温和了，赞许中甚至算得上慈爱。往常颜乔不是没从他眼中看到类似的神情，那时还只当是领导对下属的欣赏。现下心境不同了，再看到不仅不会有被认可的成就感，还会觉得恶心又膈应。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试探之心，“陈老师，上周二晚上我等了您很久，您最近很忙吗？有什么我能帮您分担的尽管说。”

陈昂神色一滞，抬手摸了摸鼻梁，又很快放下。“哦，没什么，我能处理得过来。那天把你落下，是我不好，我向你道个歉。”

“不了，我可不敢接受。”颜乔说完就发觉这句话太刺了，又岔开话题，“最近邵菡好像很忙，她很久没来找过我了。老师是有给她安排新项目吗？”

这才是颜乔目前最关心的。

“哦，她啊。”陈昂端起水杯，掩饰性地喝了口水，“正好想跟你说一下，上周许安霆闹着要跳楼，你又受惊生病，科室商量了一下，准备让邵菡代替你负责许安霆的后续工作，你就先别跟了。事情虽然没闹大，但是你也是当事人之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适当回避一下的好。一会儿回去，你把相关资料和邵菡交接一下。”

颜乔听完，在心底止不住冷笑。说的再好听，还不是打着为她好的理由冠冕堂皇地从她手上摘桃子？

“好。”颜乔垂下视线，嘴上应好，只说：“那天许安霆只是来初诊，我这一病，也没来得及确定方案，所以也没什么好交接的。”

她和帅南星一起做的方案，没道理平白交出去。况且就算给了邵菡，她也未必肯用。就算她用了，万一后续手术操作不当出了偏差，这份手术方案绝对会是绝佳的甩锅把柄。

颜乔绝对不可能交出去。

“这样也好。”陈昂沉吟着，看她低着头，郁郁寡欢的模样，怜爱之心顿起，“马上就要去峰会了，这周你也好好准备，到时候我保证给你多引荐几位业界大拿。回来以后有更好的项目，我也会优先考虑你。颜乔，好好干，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不会亏待你的。”

颜乔一个字都不信，但必须装出感恩的模样，“嗯，谢谢陈老师。没事的话我先回去忙了。”

陈昂笑着挥手，“去吧。”

出门后，颜乔快步走向空旷的楼梯间，背靠墙壁，仰起头，缓缓吐了一口郁气。

工作这么久，她心底的厌烦首次达到顶点。

陈昂老婆知道他出轨女下属吗？作为知情人的她，要不要向她撕开枕边人的丑恶嘴脸？可要是说了，陈昂老婆选择原谅，那她岂不是白白做了恶人，里外不讨好，还有可能从此被陈昂穿小鞋，影响事业？

要不告诉帅南星，找他商量一下？

不，不能说。颜乔默默摇了摇头，职场领导的丑闻，还是得越少人知道才越好。

她一一否定，最后头疼的发现，这竟然是一团乱麻，短期内根本无从下手。

独自在楼梯间平复完杂乱情绪，颜乔刻意勒令自己忘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