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紧单肩包背带,紧张地跟上去,就像他曾经为禹山摇撑了千百遍伞柄,他很自然,也理所应当将伞的一侧偏向禹山摇。
尽管一进入雨中,他的左肩便淋湿了。
车门是他为禹山摇开的,禹山摇进入车厢,金旭阖上车门的前一刻,她便捉住金旭手腕,半耷拉眼皮,沉声说:“别想走。”
金旭摇了摇头,望了眼婆娑雨幕,嗫喏:“雨太大,我走不了的。”
上车后,禹山摇半天未发动,她看着金旭细致地将伞收好,看来是日后准备还给襄太太,再看看她和他一起洇湿成暗色的裤腿。
忽地,故作忧伤叹息说:“小时候,这么大的雨,你从不会让我走路,每次你都是将我背上车。”
金旭收伞的手停顿住,不知如何回答,尽管知道是她逗弄他的小把戏,他却连一句“你长大了,我有年纪了,不再有体力背得动”也推诿不出。
她这个人目标清晰,对达到目的牺牲的一切,从不后悔,也不追忆,若是看到她露出那种无聊的遗憾,那定是她另有所图装出软弱诱骗猎物。
他深知她的性格。
金旭关了门,抓着手机询问可不可以快点开车,他家孩子等急了。
手机振动,金旭接了电话,侧过头避讳地捂住话筒,小声而宠溺地哄两个孩子。听到宝贝一词,禹山摇反射性冷哼出声,金旭察觉后,匆忙说了再见,挂断电话。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沉默,车厢进入到宇宙真空的安静,除了暴雨拍打车窗的坠落声。
金旭放空了几分钟,才想起没告诉禹山摇他家在何处,但他看向熟悉的高架桥,禹山摇早已备好的导航地址,早已知晓他的住处。
他又敛下眉目,是的,她都在他做家教的人家里堵他了,她对他能有什么不知晓,能有什么不把控。一个月,时间足以令她将他躲过的这些年掏空。
不是很远,上了高架,二十分钟就开到金旭住处。金旭一直处于戒备状态,抱着书包捏着背带,好像能给他安全感,终于到了小区门口时,看向商圈灯光亮着的雨幕烟火,他呼出一口气。
他慌张解开安全带,说了声谢谢,恨不得下一秒飞走,手一扣把手,发现车门锁死,打不开了。
金旭又湿了双眸看向禹山摇,发怯说:“门、门没开。”
禹山摇点头:“是,门没开。”
金旭沉默了,知道她不想就这样轻易放他走,坐回座位上,手搓着膝盖,有些混沌,有些迷茫地找借口:“金悦和金霖在等我,我、我得赶快回去。”
“我知道,让她们等,我有事跟你说。”她一手解开安全带,一手钳制住金旭右手,金旭像个花骨朵,被她接续的手搂着腰背拉近,似乎快贴上了,又没有。
他抵触,但身体被驯化得饱含痛苦也无法拒绝,双手只能搭着禹山摇的肩,推阻的力量使不出来。明明他比她高,也比她有力量,但就是僭越不了她的主权。身体比心灵更易臣服真正的主人。
她捏着他潮湿润手的左肩,说:“润湿了。”
他先道歉的,每次都是,金旭说对不起。
禹山摇听得一愣,金旭回过头,看了眼沾染水汽的皮质椅背,双手试图打开单肩包,用抽纸擦拭干净。
禹山摇便捉住他的手笑道:“我说的不是靠背,是你。你衣服湿了。”
玩味。
手还捉在她手里,禹山摇低头,吊着眼凝视他,在他为她撑伞的指尖落下一吻。
金旭宛若被烫伤,抖开了禹山摇捉他的手,都说了,他比她力气大一点。
他的应激反应,禹山摇没有在意,她挪移身子,双手撑在金旭的椅背,像是要骑在金旭身上,将金旭逼得无路可退。她凑的很近,鼻梁斜倚鼻梁的程度,对于金旭来说,这种距离侵犯到极具压迫感。
她感受到了他的怯意,想以一种轻松的口吻化解:“喂,禹君旭,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事吗?”
金旭迷蒙着眼眸摇了摇头。
禹山摇笑说:“跟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