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褶裙
父女三人大快朵颐的模样,似乎这些菜很是香甜?
他发现这一家三口真是奇怪的组合。
秦三汉身为父亲,毫无一家之主的威仪,经常被女儿指使着团团转,而秦小良,实际上的一家之主,看着强势,却常被妹妹捏着走,对小月是有求必应,而小月,年纪小却也最乖巧听话。
哪像他的家里?只有君臣,没有父子,只有算计,没有关心。
他又悄摸摸拿起筷子,不想这一吃就吃撑了过去。
饭毕,李辰舟推了碗便跑去一边的躺椅上躺着,眯着眼睛晒太阳。
小月抹了抹嘴,悄摸摸从一旁的衣柜里掏出一只灰色的包裹道:“姐姐,这是给你的。”
秦小良满腹狐疑,打开那包裹发现里面居然是一件百花褶裙,藕荷色底面上洒着梅花织锦,竟是出奇的好看。
小月睁着大眼睛认真地道:“姐姐为这个家辛苦了那么多年,我们也没什么好给你的,这是给姐姐买的新衣裳,快穿穿看。”
哪有女孩子不爱美?秦小良年方十七,整日里穿的灰喷喷的,又常落满了灰尘与石屑,竟是没有穿过一件漂亮衣裳。
等她扭扭捏捏换了衣裳出来,惊的秦家父女目瞪口呆,面前这个天仙一样的姑娘,居然是他的女儿,她的姐姐!
秦三汉忍不住偷偷抹了眼泪。
李辰舟也不曾想过,这个貌不惊人的姑娘不过是换了件衣裳,竟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原本她穿着臃肿,戴个毡帽,发髻散乱地搭在脸上,唯一吸引人的便是那双水样的眼睛。
如今换了衣裳,她将帽子拿了,头发随意挽着,竟是乌黑如云,衬得人雪肤花貌,灵巧动人。
秦小良乐开了花,笑着转了一圈道:“怎么样,我美吗?”
“美,好美啊!”屋外突然传来一声赞叹。
众人向外看去,一个穿着天青色长袄,面容温和的男子正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一卷书。
“张筲哥哥!”小月兴奋地跑上前去,“张筲哥哥你回来了!”
张筲弯下腰来,摸了摸小月的发顶道:“几月不见,小月又长高了不少呢。”说着自怀中取出一把糖来:“这是哥哥带给你的糖。”
“哇!”小月惊喜道,“我最喜欢吃糖了!”
张筲温和地笑了笑道:“就知道你这只小馋猫爱吃糖。”
说着他直起身来,款款走进了秦家的院子,阳光照得颀长的影子照在地上。
哪知秦小良早吓得躲进了屋里。她今日换了这样一身从未穿过的衣裳,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见张筲。
张筲却不急着拉她出来,只是站在院中和秦三汉说话:“这院内的石碑怎么都不见了?”
秦三汉将那夜遇袭的事与张筲一顿描述,只是他好歹没有揭穿李辰舟,但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的瞟上一眼。
“唉,这么多石碑原是我们一点点攒下来的样品,主顾们来了,从中挑选需要的就是了,如今全都碎了,这么大的活计,一时半刻的也赶不出来。”
“嗯,这样确实麻烦。不过要小良一下子赶制这么多出来也太辛苦了。不若我照着本来的样子画出一些手稿来,客人们可以看着手稿挑选,虽不如实物看的明白,或也可挡一时了。”
秦三汉搓着手不好意思地道:“那多不好意思啊,如果可以那是再好不过了。”
“秦伯伯太客气啦,”张筲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呵。”李辰舟道。
张筲早看到了屋子里的躺椅上有个陌生男子,其穿着打扮极其普通,只是躺着,却气质卓然,可这样的气质又和这小小的院落出奇地融合在一起,毫不突兀。
张筲不知其是何身份,心中一时拿不住主意。
此刻见对方也不起身,还十分无礼地上下打量自己,他也不气恼,反而作揖行礼道:“在下张筲,敢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李辰舟躺在躺椅上,也不起身,也不回礼,也不答话,只是随意点了点头。
张筲不以为意,反而继续道:“不知兄台到秦家来,所为何事?”
一旁的小月道:“这是舟舟,欠我家银子,如今在我们家打工还钱!”
“舟舟?还钱?”
李辰舟颜面大失,无语地挖了小月一眼,透过窗户,转移话题道:“听闻你此次府试中了秀才?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才情,未来必大有可为。”
他此番论调,颇为无礼。饶是张筲再好的修养,也是微微变了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