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进行时(九)
已到,秦怀远却未曾出现,原来是在秦府等着。
商枝在竹苓的搀扶下跨过火盆,被送到秦怀远面前。
秦怀远望着面前盖着红盖头的女子,心里难得紧张起来,扶起一抹异样的情绪。
商枝今日过后便成为了他的妻。
他牵起商枝的手,带她一同进去,路上悄声与她解释今日没去迎亲是因为出了些意外。
商枝默不作声地任他牵着往前走,像个木头般没有一点反应。
一切礼节结束后,新娘子被送入洞房中,需得在屋内等着新郎的到来,在此期间不能进食。
屋内所有下人早已被商枝喊出去,偌大的屋里只有她一人。
外间天色渐深。
商枝百无聊赖地坐在婚床上,从袖间摸出了一包糕点,是竹苓塞的。
竹苓因为她不顾劝阻,执意嫁给秦怀远一事,正在与她赌气。没想到,她生着闷气却不忘把糕点给自己拿上。
捡了块糕点放入嘴里,一股桂花香在口腔里弥漫开。
这糕点可真好吃,商枝吃得心满意足。
糕点吃完了,新郎却迟迟未曾出现。商枝想着,再等等吧,兴许他是被外间宾客给绊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外间丫鬟的说话声,从她们的话中得知宴席开始没多久,少爷就不见了踪影。
那一瞬间,商枝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个赌约,终究是她输了。那日芸娘附在她耳边说,要同她打赌。
赌新婚之夜秦怀远留在谁的院子里,若是他留在商枝的院子里,她就此不再寻她的麻烦;若是留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商枝则需要亲手划烂自己的脸。
事已成定局,她心里却抱着点渺茫的希望,考虑半天她干脆自己掀开盖头,起身拿银钱寻了个丫鬟帮自己去瞧瞧。
丫鬟很快便回来了,在商枝的注视下吞吞吐吐道:“少夫人,芸姨娘今日与您一同嫁入府里,少爷已经宿在了芸姨娘院里,今夜便不过来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商枝面色平静地关上门,走回婚床上坐着,一动不动。
良久,有轻笑声从红唇溢出,商枝看着床上寓意着早生贵子的花生桂圆,看着不远处寓意着百年好合的合卺酒,只觉得可笑至极。
半响,她起身走到外间,寻了纸笔,面无表情地写下几个大字——休夫书。
寥寥几笔,宣纸上落下一滴泪,泪水风干后留下一个皱皱的印子。
商枝将这封休夫书封口,放在了最为显眼的地方。
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便是离开。
商枝从容地卸下头上沉重的饰品,除去了一身大红的喜袍,换上了一件淡雅的素衫。
天亮了。
商枝起身朝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又返回床边,拿走了那张亲手绣的红盖头,淡定从容地推开大门,在日光的照耀下跨步出去。
门口的丫鬟守了一眼,将将眯了半个时辰便听见了开门声,从地上爬起来便看见一身素净的少夫人。
她连忙迎上去,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商枝看着她:“不必跟着。”
竹苓这时也过来了,她也一夜未睡,此刻正双眼通红地看着商枝。
“竹苓,我同你走。”商枝看着她,露出了一个极为放松的笑容。
这会儿还是天色尚早,因着昨日的忙碌,主子下人都还在沉睡中,只有几个守夜的小厮。
见着商枝脸色难看,不敢动手拦着,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家少夫人走出了秦府。
商枝回头最后一次看向看秦府,看着那道冰冷的朱红色大门,去年的自己就是狼狈地晕倒在这道门上,只为了能进去。
如今不过一年光景,却是自己主动走了出来。
商枝扭头不再看秦府,转身就要离去。因着一夜未睡,脑子有些昏沉,她未曾听见竹苓的呼喊,撞入了一个熟悉的胸膛。
“姑娘,你没事吧?”
这道声音也很是熟悉,前几天她刚听过。
商枝仰头望去,是宁渊。
她本打算退出这个怀抱,却瞧见了宁渊脸上不加掩饰的担忧。她步伐一顿,又往宁渊怀里挤了挤,笑得勾人:“你可愿娶我?”
话一出口,商枝便清醒了,正准备找个理由溜掉,就听到了宁渊的回应,含着笑意,清晰无比:“好啊。”
商枝在他的怀里僵住身子,抬眼望着他,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困惑。
“你说什么?”
宁渊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愿意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