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进行时(四)
半响,秦怀远才大梦初醒般回过神,语气有些飘忽,带着些不确定:“枝枝?”
商枝还未做好身穿嫁衣与秦怀远见面的准备,如今猝不及防见到了,她心底难免有些羞涩。
脸颊难以自抑地泛上粉意,一双杏眸里水光潋滟,唇不点而朱,在那大红嫁衣的衬托下愈发可人。
“你怎么来了。”商枝走上前,亲自替秦怀远解下大氅,挂到一旁的木枷上。
秦怀远跟在商枝身后,声音微哑:“怎么,我不能来?”
商枝摇头,她哪有资格不让秦怀远来秋斋院莫说秋斋院,这整个秦府秦怀远都是秦怀远想去便去的。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守在这秋斋院,等着秦怀远想起她时,来看一看她。这不,那日给了银钗后秦怀远又是几日未曾露面。
想到这里,商枝看他的眼神不可避免地带了些幽怨。
秦怀远看着面前身着嫁衣的女子,心底微动 。
他是在八岁的时候知晓自己有个娃娃亲对象的,年纪尚轻时他没理解其中含义,直到后来逐渐长大,他才明白这个娃娃亲意味着什么。
从古至今,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本无可指摘,却想到自己未来将娶一个素未蒙面的女子,连她姓甚名谁,样貌何样都不曾知晓,他就不可避免地对这个所谓的未婚妻产生了厌恶。
他年少时向往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女子,与之琴瑟和鸣,白头偕老,后来渐渐懂事后才知晓这件事有多难。
他其实还记得与商枝初见时的场景。
当时他正在书房作画,轩童突然和他说有一个自称与他有娃娃亲的姑娘寻到秦府门前时,秦怀远有那么一瞬的讶异与不喜。
后来进了大厅,他抬眼便看见有一个脏兮兮的小脏包缩在椅子上,看向他的眼神是惶恐不安的,满脸的脏污也遮不住那张倾城绝世的脸。
那时,秦怀远只觉得自己从未波动过的心狠狠扯动了一下,他突然觉得,要是这个女子成为自己的妻子,也是不错的。
谁知世事难料,他遇见了芸娘,且商枝的所作所为却一点点耗光了他的耐心。
思及此,秦怀远低头看着商枝,眸色一片幽深。
“这嫁衣可喜欢?”秦怀远坐到椅子上,想将商枝拉入自己的怀中。
商枝面前突兀地浮现那日梅园的场景,她隐隐有些抗拒地推开了秦怀远放在自己腰间的手,选择坐在另一个椅子上。
秦怀远对她的举动也不甚在意,眼含笑意地望着商枝,好声好气地同她商讨婚事。
*
秦怀远自那次来过后,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三天两头地就往秋斋院跑,对婚事极为上心。
是日。
商枝同往常一般坐在窗边,晒着太阳一针一线缝制盖头。她从小就不喜女工,阿娘教的时候也不认真学,如今遇上绣花便捉襟见肘了。
白皙纤细的玉指已经被针给戳了数十次,肿了不少。
商枝绣得有些累了,将手中的红绸步放下时,抬头便见到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院子中。
“你来作何?”商枝语气冷硬。
芸娘可不怕她的虚张声势,如同在自己院子般自在。
不慌不忙地走到商枝面前,拿起了针线篮子里的红绸布,语气恶劣:“我当姐姐是在做什么呢,原是绣红盖头啊。”
“想必姐姐这会儿格外得意吧,两个月后你便是怀远的妻子了。”
芸娘将手中的布狠狠丢在地上,抬脚便踩了上去,还恶意地碾压了几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商枝胸脯快速起伏着,“腾”的从榻上起身,怒视着芸娘。
芸娘以帕掩唇,娇娇地笑着:“我只是好心来告知姐姐一声,大夫人过会儿就来了。姐姐先想想待会儿怎么解释你十月初一那日烧寒衣的举动吧。”
商枝面色顿变,难以置信地望向芸娘,她怎么会知道?
芸娘看出她的想法,一脸得意道:“这你就不必知晓了,姐姐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事情可不是我逼着姐姐做的。”
两人说话间,有敲门声传来。
秦大夫人来了。
事发突然,根本就来不及做任何准备,商枝眼睁睁看着两个小厮拿着铁锹,在桂花树底下挖出了一堆混着泥土的灰烬,甚至还有几片未烧尽的蜡纸。
证据确凿,商枝看着那些未烧尽的蜡纸大脑一片空白,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秦大夫人看着地上那几片蜡纸,面色一片铁青。秦家是做药材生意的,作为商人对气运之事极为在意,尤其是秦家大夫人,更加忌讳这些。
芸娘那个贱蹄子来告密的时候,她是不信的,就商枝那个老鼠胆子怎么感违抗秦家的规矩。
谁知道,她竟然失算了。
“好,好的很。”秦夫人一想到商枝阳奉阴违,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