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金砖觉得自己后颈滚烫,手腕还被齐景绍掌中的厚茧磨得生疼,不愧是半数时光都在军营中度过的男人。
这莽夫近日是吃错了什么药?
不过竟真没想到,他竟然会为自己去顶撞皇后。
那可是中宫之主啊!
她不自在地瞟了齐景绍一眼,齐景绍漆黑的眼眸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眉眼清隽,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只一眼,她不自觉地垂下目光。
错金焌猊香炉吐露云雾,她被盯得发麻,低声说道:“殿下与萧小姐定了婚约,若是传扬出去,这不是污了殿下的名声吗?”
齐景绍闻言,俊逸的面庞多了一分邪气,浑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孤纳了你,旁人岂敢置喙?”
齐景绍这话如一道惊雷让她心漏跳一拍,浑身一激灵,雪白的肌肤上瞬间涌起潮红。
这莽夫在说些什么!
金砖连忙否道:“殿下不可!”
她慌了神,未经思索便将心中实话说了出来。
齐景绍见她如此抗拒,居高临下地睥睨下来,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正笼罩在她身侧。
言辞是不是有些激烈,万一惹恼了他可如何是好?
只见齐景绍紧锁的眉头染上一层薄怒,可不久后松动下来,隐隐存了与她较劲之意。
“若孤执意如此呢?”
金砖连连退后几步,心里只道这莽夫还真是一身反骨。
“殿下几次三番帮助我,我日后定会报答。”
“可殿下不说,我也知道您为何忽然召我来翠梧书斋。”
齐景绍上前几步,“哦?”
金砖镇定不少,索性将心中猜想尽数说出来,“我听闻太傅近日在为黎小姐挑选郎婿,殿下心情不好,便拿我来激一激黎小姐。”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一般。
齐景绍面上笼罩了一层晦涩的迷雾,让人难辨喜怒。
“这也不能怪殿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是会颓废难过的。”
齐景绍面上露出微微错愕,他反问道: “你从何看出?”
金砖心里暗暗嘀咕,还不够明显吗,就差把被抛弃的烦躁不安刻在印堂之上了。
可她却没胆量直接说出来,只能口是心非道:“其实也没有那么明显,殿下隐藏得还是很好的。”
可齐景绍确实嗤笑一声:“难为你观察这么细致。”
外头日光透过窗棂洒在长案上,明明大门虚掩,金砖觉得度秒如年,只恨不得离齐景绍远远的。
“殿下身份尊贵,黎小姐自是不敢为难您;可我只是没有背景的孤女。若殿下真体恤我,还请殿下日后与我多保持些距离。”
金砖乞盼地看着齐景绍,只见他眼眸中泛着清幽的光,也不知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几分。
齐景绍定定地看着她,幽幽说道:“你不怕孤,怕黎夕云?”
金砖纤细的手负在身后,紧紧绞着衣裙。
她顺着话头狡辩道:“自然都是怕的,只是殿下心慈面善,定不会与我计较。”
齐景绍听到“心慈面善”后额角一抽,金砖却浑然未觉,还以为自己的话让他顺意,继续说道:“殿下深明大义,今日的话我只当做殿下的一句戏言。”
“殿下政务繁忙,我就不叨扰了。”
说完,还未经得齐景绍同意,金砖便两三步退到门外,步履生烟般跑出门外。
独留齐景绍一人定在原处,表情复杂。
回到自己的厢房之中,金砖这才松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落了回去。
万一齐景绍真纳了她,一切可就乱套了!
她心里忐忑地紧,坐在铜镜前怔愣半天。
铜镜中的倒影粉腮带红,明眸皓齿犹如春花一般绚烂,一根碧玉簪子将头发整齐绾好,虽然素雅,倒别有一番风味。
金砖双手托腮,对着自己这张脸庞苦恼不已。
都怪她自己这张脸太过扎眼,不然齐景绍也不会萌生这样的念头了!
还是得想招数让他与黎夕云重归于好,不然又把心中的情愫宣泄在她身上可怎么办?
窗外和风拂过,空气中夹杂着梨花的清甜,可她因着风疹的缘故,自幼见了梨树恨不得避得远远的,生怕沾染上身。
梨花?
她三俩步跑出门外,发现一簇簇如云锦一般的梨花开得正好。
“若是得了风疹,倒是能躲一阵子。”她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
可风疹之症,全身红肿还算是症状轻,严重时还会在脸上起小疹,从小到大她可就对自己这张脸爱惜得很,若是留下疤痕那还得了!
正欲离去,齐景绍那句“纳了她”就不停萦绕在耳边。
不止如此,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