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
吉美瑾能起身这日,婆母黄氏特来看望,身后丫鬟提着食盒。
吉美瑾靠坐床头,头上勒着抹额,脸色苍白憔悴,不及往日艳丽,却又多了几分娇怜气质。
黄氏一见就心肝宝贝的叫着,在宽椅上坐下后拉着她的手怜爱道:“我的儿,你病了近半月,老爷与我担心得不行,每日茶饭不思,安澜更是忧心忡忡,外面人看着都以为他不满自己只得了个探花呢。”
吉美瑾不怎么适应黄氏如此亲密,想要抽回手,却被她死死捏住,略狭长的眼在她面上仔仔细细扫过,仿佛掂量什么一般让人心里发毛。
她虚弱的笑了笑,“劳烦您与公爹惦记,听丫头们说如今府中宴客皆是您在主持,想必十分辛苦,儿媳真是不孝。”
听她声音有气无力,黄氏叹了口气,“操劳几日罢了,算什么辛苦,我只盼你能尽快好些,早日为安澜诞下子嗣,为贺家开枝散叶。”
吉美瑾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便也不勉强自己,垂眸苦笑,仿佛还在悲痛失去的孩子。
黄氏果然转移话题,“看我,真是糊涂了,什么话都往你面前说。”
招手让小丫头上前,亲自揭开食盒,露出里面一碗褐色汤水,“这是我盯着厨房特意为你熬的参芪老母鸡汤,选的整两年的老乌鸡,文火慢炖两个时辰,那肉都化进汤水里,大夫说,小产的女人喝这个最补,快,趁热喝了吧。”
说着端出瓷白汤碗,用调羹舀了一勺,竟要亲自喂。
吉美瑾惶恐摇头,“母亲,您实在折煞我,怎能让您动手,您快快放下,让丫头们来吧。”
黄氏作势虎脸,“什么折煞,你小产说起来都是为家里为安澜累的,我伺候你一回怎么了,你要是真心疼我,就赶紧喝了吧。”
说着汤勺强硬喂到她嘴边。
一股药味混合着肉味儿窜进鼻子,吉美瑾没忍住干呕了声,下意识把汤碗往外一推,黄氏啊地一声惨叫,整个人从椅子上蹦起来,哎哟哟的喊着。
吉美瑾呕得眼含泪花,抬头一看,黄氏那才上身没几日的新衣裳全毁了,她气得浑身打颤,双眼一瞪,指着吉美瑾就要骂。
吉美瑾两眼一翻,往床上一倒,尔雅兮雅顿时大叫起来,一个忙着扶她一个跑出去叫大夫,整个院子都喧闹起来。
黄氏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吐吐不出,咽咽不下,等了会儿见吉美瑾依然没醒来,像个破布娃娃似的挂在尔雅臂弯里,也知道再计较不得,沉着脸走了。
大夫来时吉美瑾已经醒来,说了些老生常谈的话,方子也未开就走了。
等房里只剩主仆三人时,吉美瑾让兮雅赶紧把撒了药的地方用清水多洗几便。
尔雅诧异,“少夫人,您这是……”
吉美瑾疲惫道:“小心无大错。”
尔雅沉默,过了片刻轻轻颔首。
似是为了报复她的不敬,第二日府里突然锣鼓喧天,贺家的院子本就不大,前面戏班一番唱念做打,扰得她整日没个安宁,天气又热,贺安澜又只让在房里远远放一个冰鉴,她热的胸口后脖子起了痱子。
晚间贺安澜来时见她神色不渝,问了两句,尔雅便说白日里不曾休息好。
贺安澜便明白了,握着她纤细的手腕柔声保证,“我去与母亲说,明日定不叫人扰你。”
果然第二日府里静悄悄的,吉美瑾一觉睡到正午,洗漱后用了些红枣粥,便让尔雅推开窗晒晒太阳。
尔雅依言做了,端了碗盘送去厨房,让兮雅守着。
没一会儿小丫头来叫兮雅去玩,兮雅摇头。
但她不过十二,正是好玩的年纪,吉美瑾见她无聊的蹲在冰鉴旁,笑着让她去玩会儿再回来,兮雅便去了。
院里的大瓷缸里有一株并蒂莲,且是罕见的异色莲,一白一红,极其难得。
是新婚时贺安澜花大价钱从天宁寺请回,为此,婆母黄氏人前背后念叨她好几个月。
但吉美瑾依然很喜欢,如今是她和与并蒂莲在贺家的第二个年头,它也如去年一般准时盛开,从不迟到。
“……昨日的戏你看了不曾?听说请的全喜班,不仅他们班主亲自登门,连最大的腕儿磨官红也来了。”
“噫,这算什么,你可知他们是为谁而来?”
“这如何不知,是夫人特意设宴款待昌宁郡主,没成想郡主竟真的来了,不仅我们府里,外面也全都知道了。”
“那是,我有幸得见昌宁郡主真颜,那可真是雍容华贵,端庄大气,偏偏待老爷和夫人又十分客气,还把二小姐带在身边说话,后来见了公子,两人对视间,啧啧,那可真是情意绵绵,登对极了。”
“可别说了,昨日轮到我守库房,若不是少夫人定死了职责,我如何也要去看上一眼。”
“你却是可怜,但再可怜也可怜不过那位吧,如今府里上下都知道公子与昌宁郡主的事,就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