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一路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并未发现有人瞧见她。

徐幼柠坐在桌前，取出先前从柴火堆里随意抽出的木条，拔出那柄老叟借给她的剑，慢慢削起来。

别说，借着月色映照，这把剑还真像回事。

老叟早已回到秋水江旁，坐在大龟背上，观察着徐幼柠的一举一动。

“哈哈哈哈，这小丫头倒是着实有趣。”

老龟抬起头来，神色担忧的问道：“你把本命灵剑给了她，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老叟望着江面上的浮漂，难得的没有搭话。

只见他突然抬手，并指为剑，悠然向上一曲，一柄水行灵剑破江而出，磅礴的江河水运之气，映着夜色，宛若游龙降雨一般，压得江内数十尾龙鱼不敢抬头。

老龟眼中露出一抹贪婪的神色，老叟自从来到金顶峰后便再没出过手，没想到他竟然用这秋水江的水运之气孕育出了一柄新的灵剑。

老叟双指一勾，只见那柄水行灵剑浮在空中不住颤动。

老龟只觉空中的灵剑，突然多出了数十道剑影，顿时厉声道：“你疯啦！”

老叟浑然不觉，只是手指勾动之间，再次加重了力道。

一团拳头大小的水珠，从灵剑中剥离出来，水行灵剑顿时坠入江底，气息全无。

老龟想要劝阻，却已来不及了，水运之气一旦剥离，那柄灵剑便再无成长可能，还不仅如此，灵剑本身也会受到重创。

老叟摊开手心，将那团水运之气牢牢抓在手上。

只见他另一只手再次并指为剑，水行灵气萦绕指间的同时，一缕鲜红之色，从指缝间流出，缓缓注入那团水运之气中。

“人乃万物之灵长，老朽今日以自身精气神，为你点化开灵，从此以后，你便随在那丫头身旁，也算是老朽还了当年的恩情。”

手中那团水运之气，顿时如婴孩般缓缓伸开，变成一个手掌般大小的娃娃模样。

老叟气息顿时萎靡，双眸微阖，只露出一道缝隙。

只见那刚开了灵智的水灵，正趴伏在老叟手掌上，跪拜磕头。

老叟手腕一抖，水灵便化作一道光团，直直飞向镜月阁方向。

老龟沉声叹息，口中喃喃道：“你将本命灵剑借给了她，那把灵剑，曾经为你引动江河水气，一旦受损，灵海必毁，又将唯一能够修补灵海的水运之气点化成灵，你是不是忘了，那把本命灵剑到底有多脆弱？”

老叟闭口不语，紧闭着双眼，心中默默盘算着。

当初为了那一成水丹圆满，他散去自身另外四行的同时，又将灵剑上的四行灵气也一并抹除，这才能够引动江河之气入主灵海，这也是他能日后能够成就圆满水丹的原由。

而引动江河之气的先决条件便是，他得将灵剑化为本命灵剑，与自身息息相关，以它为桥梁，接引江河水气，从那以后那柄一开始就跟随着他的灵剑，就变成了他最大的弱点。

灵剑有灵，向来是剑挑主人，能挑中一个成丹都困难的修士，可想而知那柄灵剑自身的情况。

如今那柄灵剑如他当初那般，仅有一成丹圆满的实力，所以即便是中阶成丹的修士，都可以轻易捏碎那柄灵剑。

至于那柄水运所孕育的灵剑，则是他成婴之后的杀手锏，其中一直存储着的水运之气，更是他的保命符。

只是这一切都是那人教的。

自从他在徐幼柠身上发现了那人的气息以后，他便明白，即便如那人一般风华绝代，最终也还是败给了天道，他想要登仙，就必须斩断与那人之间的因果联系。

而将自己的命门交由徐幼柠掌握，便是这份因果所带来的天命。

上山的修士力求一个逆天而行，而站在山巅的他，求得则是顺应天命。

镜月阁前的四方小池内，小水灵费力地爬上池边，露出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瞧着背对着它的徐幼柠。

徐幼柠正将一个个削尖的木刺，埋进李狗蛋的蒲团里，做完这些，她又把原先那些削落的木屑，收拢到一起，揣进乾坤袋，丝毫没有察觉到脚边的水灵。

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觉着自己的裤角好像被什么东西兜了一下，低头望去，恰好与那浑身滚圆的水灵瞧了个正着。

小家伙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她，嘴巴好似一个o型。

“咕嘟”一声，徐幼柠咽下一口口水，她不禁想起，金顶乡那些村民每逢清明的时候，都会摆上一大桌子酒菜，然后挨个放着筷子与酒杯，说是祭祖宗，间距好像就和这个小家伙一样大小。

“鬼啊！”

镜月阁前响起一阵惊叫，徐幼柠早已撒腿跑远，离得近的值守长老走来，正要瞧瞧是哪家的鬼，胆子这般大。

徐幼柠在前面跑着，时不时还抖一抖自己的右腿，水灵就这么两只小圆手合着，挂在她裤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