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23)
唐溢臣很快就收到了回信,语言十分礼貌,半点不落皇家气度。
通篇下来,其实也只表达了一个思想:不嫁,我们之间只有你死我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唐溢臣看到了这封信也只是低笑一声,然后小心翼翼把这封信折好,放在了自己心口的暗袋中。
然后,他又恢复了平时面无表情的样子,“五天后攻城。”
唐溢臣甚至还给国都写了一封信,同样言辞礼貌。
大意就是对于他们的肯定表示遗憾并且告诉他们他五天之后才会进攻,五天之内大可放心。
几乎没人看得懂他是什么意思,他们现在包围着国都,就算不攻打,在这边耗着,也给对方巨大的精神压力。
唐溢臣此举,无疑就是自己亲手解除了这样巨大的精神压力。虽然说不上是自毁长城,但是却能说得上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也不是没有人向唐溢臣提出过这个问题,唐溢臣的回答倒是异常简单:“我不在乎。”
在旁人看来,在这短短的几年时间里,他们的将军越来越深不可测,狂妄自大,冷漠无情。
副手也不是没提过这些问题,唐溢臣到底还是一军之帅,像他这样天天冲锋陷阵在最前面,是不是确实不太妥当?
某种意义上来讲,在这个军营里的任何人都可以被代替,但是唐溢臣不行。
他实在是太特殊了。
但是明明应该是最特殊的人,但是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特殊与珍贵,在旁人看来,他简直是在玩命。
唐溢臣也不是傻的,他当然能够猜到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黑暗正在一步步将他吞噬,暴躁正在他的体内肆虐。
他知道这样不对,但是他却一点都不想反抗。
最后的一个晚上,唐溢臣默默拎着两坛子酒,偷偷跑进了国都。他用了点自己的特殊能力,所以没有人发现他。
唐溢臣也没做什么,他跑去了国师府,坐在国师府高楼的屋顶上,抬头看着那一轮月亮,仰头喝酒。
虽然他现在依旧是人类的身体,但是随着他记忆的觉醒,他已经能够运用曾经的部分能力了。
他曾经封锁过这样的力量,但是他现在也不想管这么多了,今晚他刚把这样的力量解封,所以他能够听到很多的声音。
比如……殷汐言他们说话的声音。
他们确实在讨论明天那场大战,一方面是在揣摩他到底会用什么样的战术,另一方面是在思考应对之策。唐溢臣安静地听着,默默喝酒。
他无所谓,无论他们想干什么,他都无所谓,随便吧。
唐溢臣近乎自暴自弃地想着,不知不觉之间,他手上的一壶酒已经喝完了。
楼下的讨论也已经接近尾声了,唐溢臣听到这些声音渐渐变小,人都已经走了。
他微微闭上眼,如水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莫名让人感觉到一丝凉意。
看到一边还满着的酒壶和自己手上已经空了的酒壶,唐溢臣一时兴起,朗声喊道:“国师大人可敢上来一见?”
唐溢臣的声音并不算小,至少他敢肯定,殷汐言一定听到了。原本还有些很轻微的翻书声,但是这声音已经不见了。
唐溢臣的唇角微微向上一勾,眼中突然出现几分玩味,“国师大人这么辛苦讨论计策,还得辛辛苦苦揣摩我到底要用什么战术,国师大人何不上来问我?”
“我已经来了。”清冷而又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唐溢臣不紧不慢地转过身,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女人。唐溢臣似乎是在叹息,“看起来确实有些我不知道的好东西。”
殷汐言肯定是飞上来的,但是他竟然一下子也没察觉到。殷汐言神色自若,“皇家密辛,将军不知道也很正常。”
唐溢臣突然有了些恶劣的想法,“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叫我将军?”
殷汐言神色坦然,“是。”
唐溢臣忍不住哈哈大笑,等他笑够了,他缓缓收敛了笑容,“那个时候你应该偷袭我。”
殷汐言反问道:“有用吗?”
这倒也是,无论唐溢臣有没有死在这里,明天必然是大军进攻,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
唐溢臣耸了耸肩,“或许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你们还能找到些许空子钻。”
殷汐言看了一眼唐溢臣手边的酒壶,“你大费周章潜进国都,应该不是来和我说这些无用的废话吧?”
唐溢臣歪头,“嗯?你们刚刚讨论的那些东西我也都听到了。”他毫不留情地点评道:“简直迂腐。”
殷汐言也不生气,“如果是你的话,你会用什么方法?”
“我?”唐溢臣忍不住笑了,“这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
殷汐言沉默,也是,人家手上这么多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