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世界（8）

殷汐言笑了笑，“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你并不适合当一个皇帝吗？”

唐溢臣点了点头，“记得，怎么了？”

殷汐言正色道：“那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说了吗？”

唐溢臣皱了皱眉，轻声道：“我之前说的那些都不对吗？”

“都不对。”

唐溢臣揉了揉脑袋，“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因为我太英俊潇洒了。”

殷汐言目瞪口呆的看着唐溢臣，大概没想到既然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最后，殷汐言深吸了口气，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怒火，“不是！”

唐溢臣无辜地眨了眨眼，“那么到底是什么？”

殷汐言理了理思路，“唐溢臣，一个君王要慈悲为怀。”

唐溢臣摸了摸鼻子，“那有时候还真的挺有难度的。”

殷汐言静静地看着唐溢臣，“对于你来说，你或许是最不合格的那个人。”

不等唐溢臣反驳，殷汐言继续说道：“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如果普通人看到自己的亲人死掉，到底会是什么反应？等他们知道了凶手之后，他们又是什么反应？他们会去报仇，对不对？”

唐溢臣沉默不语，他好像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问题所在了。

殷汐言直视着唐溢臣，“但是你没有，你在那边很冷静地分析，甚至都没有想过来找我。或许你之后会采取相应的行动，但是你没有一开始就这么做，你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唐溢臣沉默了片刻，“我认为我是一个很理性的人。”

“理性和淡漠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殷汐言毫不留情地说道。

“你是哪一个？”

面对这样的一个问题，唐溢臣沉思了片刻，“我觉得我不是淡漠。”

殷汐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你说说，你是什么？”

唐溢臣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如果他不是淡漠，那么……

唐溢臣只能找得出一个稍微好听点的词来形容自己。

不在乎。

殷汐言笑了，“唐溢臣，如果你是一个皇帝，后世可能会把你描绘成一个贤明的皇帝。但是，你并不是。真正的贤明的皇帝爱民如子，你或许能够不偏不倚，但这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那些百姓的性命，你只是在找最好的，能够让更多人活下来的方法而已。你不信？那么你仔细想想，你第一次杀人是在什么时候？你是怎么杀的人？那个人之前跟你是否有恩怨？你是否蓄谋已久？那时候你有跟你的同伴说过这些事吗？你知道他们用了多久才缓过来吗？按照你的说法，你第一次进入故事世界和第二次进入故事世界的时间间隔并不是那么长，对吗？那么那个时候你杀人，手可曾抖过？再说你第三次进入故事世界，你有看到那些玩家在逃走的时候的用招吗？他们不是发挥不出更大的力量，而是不想对别人下死手。”

唐溢臣话语淡淡，“那些人都是故事世界里面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退一万步来讲，他们都要动手来杀我了，我也没有必要坐以待毙。”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突然微微一勾唇，露出一副纯良无害的表情，“就算我杀死了那些玩家，但是他们都是和我有仇的。”

殷汐言看着唐溢臣，眼中充满了玩味，“是吗？那么这一次呢？听到自己可以说是亲人的长辈死了，你却冷静得不像话。你那个时候大概还没打算来找我吧？我那个时候都送到你面前了，你却因为这个疑点不惜受这么重的伤也要让我停下来。”

唐溢臣微微垂眸，“但是结果不是还挺不错的吗？如果我们两个人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那么殷汐言，我敢和你保证，我们两个现在绝对不会坐在这里。说不定……我们中的其中一个已经死了，或许还被挫骨扬灰。当然，那地方多出两具尸体也不是没可能的。”

他的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这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性动作，“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就算活下来了，估计也不会想到这个世界可能是假的吧？”

殷汐言突然问道：“唐溢臣，对于你而言，有什么东西是重要的吗？那种重要到不能够失去的东西。”

唐溢臣抿了抿唇，“我想要活着。”

他直视着殷汐言，目光澄澈，“活着，是所有生命的最后底线，也是所有生命的第一准则，这是本能。”

唐溢臣是真的不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什么问题，没有人想死，他不想死，所以他必须要为自己的不想死而奋斗。

殷汐言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他这个想法，“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在你的眼中，别人的生命是什么样的？我知道你是抱着那种能救就救的打算，但是如果让你袖手旁观的话，你也不会那么难受，对吗？”

唐溢臣已经面无表情，“所以呢？殷汐言，你认为我的冷血，我的淡漠就是这个世界的生机所在，对吗？”

殷汐言没说话，但是答案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