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清
干瘪馒头。
一时间人头攒动,所有人都忙活起来。
人群中有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面如土色,病恹恹的一副模样,动作迟缓,匆忙间一时手滑,竟不小心将馒头散落一地。
馒头骨碌碌转了几圈,停在了胖管事的脚下。
他硕大的粗鼻抽了两下,绿豆大的眼睛顿时睁开,浑身升起一股强烈的戾气。
周围的长工噤若寒蝉,没一个人敢出声,纷纷惊恐地停住了收拾的动作。
“小畜生,手脚粗苯得很,看我不抽死你!”
在那少年惊惧万分的神情中,一道接着一道的粗鞭恶狠狠地抽打在他瘦弱的身体上,几乎是瞬间,便被七零八落地烙上几道血痕。
少年只得痛苦地趴倒在地,在尘土飞扬的地面上滚来滚去,激起泥水四溅。
“老爷,”方才那瘦削男人忍不住了,向前一步,面露苦色道,“您行行好,别再打了,这小子的爹害了病,要不是为了他家老父的药钱,也不会过来做这苦力,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他吧。”
胖管事置若罔闻,越抽越起劲,一边用力挥舞着鞭子,一边嘲讽着地上的少年,周围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都怯懦地不敢出声,那少年惨烈的嚎啕愈加大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是打累了,放下鞭子,直喘粗气。
见状,瘦削汉子连忙带了几个人扶起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迅速拾掇好馒头,一行人逃也似的离开了。
见此情形,胖管事哼哼两声,转身进了门。
万庭栖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惨剧,手攥成拳,指尖都有些泛红,她出来行的是暗事,隐匿行踪为首要,奈何帮不了他们。
平复了呼吸,她轻踏两步,飞身落到这座华贵府邸挺立的屋脊之上,夜色深沉,巧妙地瞒住来人的身影。
脚下这间似乎是柴房,里面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女子哭声。
胖管事进了府,立刻快步赶到这间柴房,从中揪出一个纤弱的女子,硬拽着拉走了。
“我们家老爷看上你是你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还在这儿哭!”
女子眼角带着泪,怒目圆瞪,跟胖管事一路撕打,不肯挪动半分。
胖管事急了,拉扯中被女子用牙齿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疼得龇牙咧嘴,只好扔下她,去厢房找伤药去了。
进了屋,不点灯的室内可见度极差,胖管事慌里慌张地搜寻着药膏,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单手续上灯油,周遭这才亮堂起来,他擦擦头上的冷汗,忽然觉着身后莫名其妙起了一阵风,犹豫一会儿,慢吞吞地将头往后扭了一个弧度。
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啪!
胖管事被一巴掌扇倒在地,咳嗽着吐出来几颗带了血的牙齿,他难以置信地捂着肿起的脸,不无惊骇地看向眼前的人,一时间愣住了。
这是个极其漂亮的男人。
眸子清浅,上挑的眼角为他那张冷漠的脸增添了几分温润的味道,却一身黑袍,浑身散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美人不分男女,若是在平时,这厮定要好好调笑一番,可惜,这位美人儿刚刚一巴掌把他抽得头晕眼花满地找牙,胖管事就是再蠢笨,也知道来者何其不善。
“畜牲。”
万庭栖冷冷地道。
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直接挟住了这厮的衣领,将他肥硕的身躯硬生生从胖管事上拽起来,随后以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道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咔擦。
喉管处一声脆响,胖管事的身体软绵绵地坍倒在地。
万庭栖略微活动了两下右手,四下观望一番,出了门,径直朝主室走去。
淳定知府喜滋滋地沐浴完出来,唤了几声管事的名字,却半天没得到回应,他倒也不急,坐到床沿上慢悠悠地等,时不时呡一口茶水。
一刻钟过去,窗外还是没个人影,报着狐疑的忧虑,他站起身,准备出去看看。
走到在距那扇雕工精致的木门一丈远的位置,吱呀一声,门开了,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淳定知府的眼顿时看直了。
果然是位姿色绝艳的佳人,只是为何穿着一身黑袍呢?
怎么……好像是个男子?
他呆愣在地。
佳人冲他笑了笑,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
事情办完的时候天已落了黑,万里无云的苍穹外一颗星星都看不见。
万庭栖揉揉酸痛的肩膀,走进了黑夜中的一座粗陋小镇。
将易装后打听来的地址看了又看,她确信那少年的家就在这里,这间破败的茅草屋里。
屋子堪称由种种枯枝废草堆积而成,勉强称得上是屋顶的那个部位漏了好几个大洞,浅浅看上一眼,便知道里边住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