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
什么好。”他无奈地笑笑。
万庭栖听罢,停下步子,不再往前。
她依旧是那副平平淡淡的口气:“徐大人方才说,只是与友人互通书信,这话骗骗别人可以,可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你口中的静安兄贵为本朝三皇子,三年前当着众朝臣的面口出狂言,忤逆圣上,扰乱朝纲,惹得龙颜大怒,这才被贬封地。”
“既已被贬,那便是罪员,你是他身边的亲信,本就不该再跟他有所牵扯,圣上没有旨意,你们平日里暗通款曲也就算了,现在更是在暗中谋划返京之事,对朝议指手画脚,妄加揣测,你扪心自问,该当何罪?”
这话像是一记闷锤,猛然敲在徐旧的心头,他几乎是瞬间就没了势气,脸色苍白,不住地向后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时徐大人的书房内,应该是有两封信。一封是我手中这一份,是您早就拟好的,只因管理不善,不巧被小人得了手。”
“至于另一封信,恐怕就是徐大人方才读的那一份,现在应该是放在您的书案上,书写之人正是您的好友,三皇子李郴李静安殿下,他亲自动笔,不知是想告知您什么喜讯呢?”
厢房外的雪下得愈发大了,夹杂着劲风一并侵入书室,书案上的杂文典籍被吹得呼啦作响,不紧不慢地被风带着翻了页。
万庭栖言毕,握紧匕首,将身上的袍子撩至一边,一个快步冲向前,刹那间已到了徐旧的面前!
锵!
意料之中的得手没能发生,这徐旧分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生,此时竟从书架的底部拿出一把剑鞘来,匕首锋利的刃尖直直扎入鞘身,留下一道两寸长的破口。
徐旧不是练武之人,双手持着剑鞘,抵御住这来势汹汹的第一式,肩膀上传来莫大的压力,他暗捏了一把冷汗。
“我倒不知徐大人还有这种收藏。”
话毕,万庭栖将刀刃抽回,回身抬脚便是一踹,直中那人心口!
徐旧躲闪不及,遭此一击,喉头发腥,血沫连带着便沁出了嘴角。
碰!
紫檀木书案竟是直接被徐旧被踹动的身体直接砸中,早就有了破损的边角更是砰然断裂,殊死搏斗中,身后的架几抵挡不住冲击,轰然垮塌,架上的典文没了支撑,散落一地。
徐旧吐出一口血沫,就势仰面躺倒,不再动弹,不是他不想反抗,而是敌我双方实力相差太大,更何况离京之后,他本就隐居,远离人烟,府里昔日的家仆多数也被遣散,只留下几个必要的管事,闹出再大的动静,也没人来救他。
不消多想,便能猜出府内剩下的几个下人早已被料理干净,他已是死局。
想到这里,徐旧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只不过伤了喉咙,声音嘶哑,倒显得惊悚
万庭栖见此情形,便上前两步,重新亮出匕首,右手握紧,向下挥去,目标正是那徐旧的心口。
刀刃泛着令人胆寒的寒芒,在徐旧漆黑的瞳孔里不断放大。
他将左手抬了起来。
白光闪过,一支袖箭直奔万庭栖面门!
她冷哼一声,侧身一闪,箭锋只是擦过持刀的右手,随后便掉落在地。
叫这样一个无甚武力的书生伤了手,不禁令她恼火,面罩下的眼神一暗,匕首骤然下落。
纸窗被寒风带开,格愣作响,深冬的夜晚静得可怖,门外大雪纷飞,飘零四落。
等了一刻,在仔细确认徐旧已经涣散的瞳孔后,万庭栖轻叹一声,将刀刃轻放到那残余的半张书案上,顺手解开身上带血的袍子,拿下了脸上的面罩。
眸光清浅,眼尾上挑,眉眼俊秀,脸色发白,有些薄的嘴唇紧珉着。
纵是常人看了,也得叹一声标致。
四处环顾了这一地狼藉,万庭栖有些头疼地扶额,不过还是照例朝外招呼了一声。
“出来吧,事成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挑的人便进了门,也是一身黑衣,卸去了脸上的面罩。
“前辈好手段,小的受教了。”
看到眼前这骇人的一幕,他也不惊惧,而是恭恭敬敬地向万庭栖拱手行礼。
“以后熟悉了就自己做,我毕竟不会多带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吧?”万庭栖用手楷了楷脸上的污渍,吩咐到。
“小的明白。”
徐旧原先书案上的那盏书灯早就灭了,那身材高挑的后来者拿出一块火镰,用力一擦,一簇细小的火苗冒了出来。
那人将火苗靠近案上杂乱的纸张,顷刻间,火蛇便贪婪地吞噬了这薄薄的经文,紧接着窜上了木制的书案,空气里弥漫着焦糊的气味。
万庭栖拿起原本放到书案上的匕首,用帕子将刃上的血渍拭去,刀刃的表面很亮,能清楚地映出一双冰冷的眼,她与这双眼睛对视,沉默着移开了视线。
帕子被扔进了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