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还给我了
夜风,窗沿,晃动的长发,跳舞的影子,一轮圆月,一叶扁舟,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勍勍?勍勍?池学勍!”
郝菁进了门一连喊了池学勍十来声,手工台上伏着的那个人一动不动,她彻底失去了耐心,在最后一次扬高了声调大喊一声:“池学勍”!
池学勍腾的一下,大梦方醒。
“别睡了,搁这冬眠呢!”郝菁提着纸袋放到桌上,弯下腰拍了拍她的脸:“做什么美梦?脸这么红。”
池学勍抬头,被问住了,“我脸红吗?”
“可红啦!”郝菁应的毫不犹豫,顺带把手边的袋子往前推了推,“尺寸改好了,都过节了,别待在店里,要么出去玩要么回家休息。”
池学勍笑笑,“孤家寡人的,还不如在店里有意思。”
“店里有什么意思,我们卖花又不卖月饼,快走快走,我这儿还有事儿呢。”
郝菁的婚礼选在国庆,这段时间忙着筹备,十来天不来店里,这么突然来了一趟,连哄带推的直接把池学勍拒之门外,池学勍提着那袋衣服只觉得莫名。
可走了没两步,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梦境又一次清晰的浮现,随后街上便迎面遇上那张冰清水冷的脸,花衬衫、大墨镜,双手揣在裤兜里,更加反常的让池学勍没了心思去想郝菁的异常。
其实,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将将十天,他们现在的关系本该不好也不坏。
梁书舟就那么看着她一个顿步,站在他三步远的地方,偏了偏头,对他很是轻松的样子说了一句,“好巧。”
好像把人情世故这本书翻的通透。
他忽而想笑,墨镜下,敛下长睫,掩去眸中笑意,问她:“下班了?”
“嗯。”池学勍点了点头,她不想花太多时间在寒暄上,这样说话很怪,笑也很怪,联想起方才的那些不正经的梦怎么都很怪,她自以为平常的说:“我先走了。”
梁书舟似有若无的应了一声,池学勍听的不太真切,可抬脚错过他的身侧时,他蓦的伸出手,臂上肌肉紧实,拦在她的身前,“上次在秋大,为什么没有等我?”
隔了这么多天,来算账?
“……你在讲课,我还有事就走了。”
花店那天确实忙,池学勍不觉得自己在撒谎,梁书舟低头,细细去看她的眉眼,她也坦坦荡荡的抬头,“我可以走了吗?”
梁书舟徐徐的扫了她一眼,“不请我吃饭?”
“……”
“上次帮了你。”
如果梁书舟指的是秋大的事,其实,那束花她后来觉得,不送也没什么的,可一年又一年,中秋佳节,她也不是总愿意一个人过的,而梁书舟……
偏要招惹她。
林荫下,微风吹过不停歇的蝉鸣,细碎的阳光打在她的纯白的伞上,池学勍抬高了手臂,伞面越过梁书舟的头顶,他的花衬衫开着v领,她目光下垂的时候,他也漫不经心的跟着她看。
酝酿了会儿,池学勍把伞的把手抵在他的锁骨上,抬眼时,梁书舟正看着她,彼此目光交汇,池学勍弯了弯唇,语气爽快,“我请你喝酒。”
这大抵出乎他的意料,静了两秒,梁书舟才抬手,连着池学勍的一并将伞把握入掌心,道:“乐意之至。”
池学勍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喝酒是在什么样的场合,那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依稀能记住的是啤酒的白色泡沫消散在杯子里的时候她能专注的看很久,葡萄酒兑上可乐,她尝不出一点酒精味。她是不爱喝酒的,没有喝醉过也不知道酒量多少,至于梁书舟嘛……
酒吧里热舞的男男女女,身体跟着劲爆的音乐摇晃,池学勍只觉得耳膜炸裂,头晕眼花。漂亮的酒,香甜的味道,在唇齿间停留,诱导着内心最深处的火热。她在意识尚清醒的时刻,转过头去,认真的看梁书舟。
他与平常说一般也一般,摘下墨镜,露出那双深沉迷郁的眼,眉骨鼻梁,骨骼线利落疏离,漠漠的,板正的,与这里的人仿佛不是同一个世界。
可说非一般却也的确不那么一般。
他一杯接着一杯,面不改色,但眉眼渐渐慵懒怠慢起来,在第三次有陌生的女人风情万种,步伐摇曳的向他们走来时,池学勍凑过脸去,趴在吧台上微眯着眼,将来人上上下下打量了遍,梁书舟就垂着眼,看着她的长发铺在他的手臂上,清凉凉的。
池学勍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没有得到梁书舟的一视同仁,他连声“抱歉”也不说了,在那人用丰满的胸脯贴上他的肩膀时,他侧过头,扬着嘴角轻蔑一笑,很不客气的说了一句,“滚。”
话音重的,池学勍在一片纷杂中也听得清,其实那白腻饱满的将要呼之欲出的样子,她看的心里都痒痒,而梁书舟不感兴趣,他转回目光,晃了晃杯子,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池学勍看看他空空的杯子,再看看他身后笑容僵滞的女人,气得扭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