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ep Your Head Up Princess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劫后余生,池学勍心中其实并没有梁书舟那般的庆幸。
新年快乐,健康平安。
好奢侈的愿望啊。
耳边欢闹的的炮鸣声不止,池学勍却想到了那个阴森森的公交站牌。
那个十四岁的她以为,这个世界上好像不会再有人爱她了,这是一个令人难以接受可又不得不承认的现实。
他们说她是一个害人精,生出来的时候消耗了母亲的精气神,长大的时候了蛊惑了父亲的关注,这过程中无时无刻不在霸占本属于池棠霖的宠爱,然后命中注定,要克父克母,祸害姊妹,殃及家族。
那位摩托车先生出现的时候,她想:不如,就这样死去吧,如果他真的愿意来索要她的生命,该不会,他们还觉得她死有余辜呢,总不会也为她掉一滴泪吧?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徐郅的目标是她,这样在法庭上,哪怕身后坐着那么多徐家的人,只有她一个人,也能挺直脊梁说的决绝:“对,他要侵犯我。”
可没有如果,昔年往日,她一个人,顶着徐家如狼似虎的眼神,在那庄严肃穆的法庭里,一句话也说不出,什么也说不出。
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
“梁书舟。”
池学勍说的很小声,如果不是梁书舟离得她很近,他几乎要听不见她在说话。
梁书舟拍她后背的胳膊下意识顿住,侧耳要细听鞭炮下她在说什么时,一刹那间,窗外倏然重归宁静,他听到她说:“如果你没救我就好了。”
“……”
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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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池学勍的生活规律且正常。清晨起来一杯温开水,同梁书舟一起外出采买,午饭后会看看书也会看看电视上放的动画片,晚饭后,梁书舟在书房忙工作,她就会去把碗给洗了,然后坐在浴室里端一盆热水泡泡脚,泡着泡着,思绪万千,魂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
梁书舟走进浴室的时候,池学勍双手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眼眸半垂,果然又在神游。
他敲了敲玻璃门,清脆的“笃笃”两声,“明天要去上班了,晚上早点休息。”
“嗯?”听到梁书舟的声音,池学勍坐直了起来,转头看向门口。
上班?
“……”
不被“劳役”好些天险些忘记自己还是社畜的身份了。
见她神色平平的,梁书舟走进去,蹲在她的跟前,把手探进木盆里撩拨了下,淡声道:“水都凉了。”
池学勍自己也知道凉了,她只是有点懒得动弹,不过梁书舟在这些方面总是很细心体贴的,他熟练的取过她小板凳上随手塞成一团的擦脚巾铺在膝上,然后抬起她的一只脚搭在毛巾上,左右手分别捂着毛巾轻柔的为她擦脚,神情专注且平和。
他其实是一个很合格的男友,如果他算她男友的话?
“我以前听别人说,如果一个人,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都没有谈过一次恋爱,那这个人,这辈子,都可以一个人过下去。”【注】
这是一个很新鲜的说法,池学勍信以为然。
对梁书舟而言,这是少见的,她自己提起话题。他微微抬起眼,看见她歪着一点脑袋眼睛眨也不眨的很认真的在望着他。
梁书舟目光一顿,笑了,“理论上,实际上,都因人而异。”
真的是好严谨的一句话呢,说完后复又低下头去,池学勍点了点头,觉得很在理,可是……
“比如——你呢?”
池学勍应当是无心问的,只是这样的语气着实小心翼翼了些,又带有一种莫名的希冀。
梁书舟揉着毛巾的手一滞,默了两秒后放下了毛巾,任它横铺在大腿上,他把她的脚直接握在了掌心里,软软的,笑了笑说:“比如我遇见了你,哪里还舍得委屈自己。”
“……”
卫生间蓦的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两人四目相对着,池学勍飞快的收回了脚套上木盆边上的两只拖鞋,可思绪又像是一下子迟钝起来,说了一句,“你记得洗手。”
逃之夭夭。
梁书舟在她身后笑,撑着膝盖站起身来,把毛巾甩到了肩上,正对上镜子里的自己,此刻的他眼中正露出一丝狡黠来,应了声,“好。”
可与池学勍而言,这一点也不好!
什么一日三秋,不舍得委屈自己的,池学勍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心脏在胸腔里翻来覆去的滚,她想,梁书舟一点也不适合说情话!
可思前想后,没完没了,梁书舟的话就像是无处可躲避的立体环绕音,在她的耳朵里放肆,在她的脑子里叫嚣。
“呼——”
池学勍实在憋不过气,猛的掀开被子,房间里暖暖的,连空气都氤氲着几分温柔。
可一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