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房茜茜正跟徐子默发牢骚

“默啊，你走了我的世界好无聊啊”

徐子默给手机充上电，躺在床上“我也是”

“哎，那边的人跟城里的有什么区别吗，我听我妈说她之前去过一次乡下，那里人很脏，手指缝里脏污纳垢，而且没有礼貌”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情况了，现在乡下很干净的，跟城里人差不太多，而且交通也很便利，就是没有商场”

“我就说嘛，乡下跟城里还是比不了的，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徐子默思考了一下“不知道呢，可能很快，可能回不去了”

“为什么？发生……”

房门被敲响，徐子默匆匆挂掉电话“回头跟你说”

“默默啊，妈妈进来了？”

“进吧”

陈凝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走了进来，坐到徐子默身边，叉起一块苹果放在她嘴边

徐子默看了她一眼，依旧的慈眉善目，笑眼弯弯，她是老师，对所有学生都是这个样子吧

咬下叉子上的苹果“有事吗”

“妈就想问问你，今天去报道怎么样啊，教室大不大，同学们好不好相处，同桌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她满怀期待的看着徐子默，又叉了一块苹果准备递过去，徐子默忍不住了，抬手扣住陈凝的胳膊

“你没必要这样”

“啊……？”陈凝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徐子默

“你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我挺不适应的，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你天天追着问这问那，你早就错过那段我需要你的时光了”

徐子默的话总是那么刻薄难听，不像十几岁孩子能说出来的，陈凝也该明白，缺席童年的陪伴是挽回不了的，她没有时光机，也没有超能力，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没有，妈只是怕你到了新环境不适应”陈凝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谢谢”

这天是没法再聊了，徐子默像把自己封闭起来一样，她们之间仿佛有几万层冲不破的隔阂，陈凝用尽全力的想解开屏障却发现徐子默坐在原地无动于衷，甚至心生厌恶

“行，苹果给你放这了，妈走了”

“我并不喜欢吃苹果”

陈凝往外走的脚步一顿，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盘子就走了出去，她不敢再看徐子默一眼，她的女儿已经被逼的接近冷血，这都是她的疏忽，怨不得别人

随着房门的关闭，徐子默松了口气，在她眼里，跟陈凝和徐强的对话简直就是在演戏，她不想看着原本对自己不闻不问的两人，突然像着魔了似的在自己面前表演温情，不知道他们，反正徐子默自己都觉得累

陈凝快步下楼，坐在餐桌上自己埋着头吃削了很长时间的苹果，徐子默小时候，她跟徐强工作忙，徐强经常出差不着家，而她是高中班主任，每天做教案，改作业，整理资料，一到该考试了更是忙的不可开交

因为没时间照顾徐子默，就把她一个人扔家里，四岁的徐子默就会自己穿衣服，会踩着凳子刷牙洗脸

因为当时她太小了，还在上幼儿园，老师是不会让她一个人回家，所以每次她都一个人等到六七点，那时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走光了，陈凝才姗姗来迟把她带回家

徐子默每天都是幼儿园来的最早，走的最晚的那一个，有时候陈凝学校里有事实在走不开，徐子默也不哭不闹，就自己搬着凳子坐在窗边静静的等着

有一次高三要高考了，晚自习上到九点，陈凝给学生辅导作业一时间把徐子默给忘了，幼儿园老师给她打了电话

“子默妈妈，徐子默不知道跑哪去了，是您给她接走了吗？”

“没有啊，我一直在学校呢”

“我刚打扫完卫生，发现徐子默没在窗边坐着，我以为你给她接走了，但您来都会跟我打个招呼，所以我觉得得跟您说一下”

陈凝慌张的收拾好包冲出学校，坐进车里连安全带都忘系了，猛踩油门冲到学校，就差把地皮掀起了找了，就是不见徐子默人影

幼儿园老师报了警，让她先回家等消息，浑浑噩噩回到家里，发现客厅的灯亮着，走进厨房，徐子默正坐在餐桌上吃着她自己煎的鸡蛋

看到陈凝，她只是笑了一下，然后低头继续吃，陈凝坐到她身边，抹了把眼泪，颤抖着声音说

“默默，你怎么回来的”

徐子默仍然低着头，慢条斯理的说“自己走回来的”

“你怎么没跟老师说一声啊”

“我没看见她”徐子默嚼了一口煎糊了的鸡蛋“我饿了，就想回家吃饭，但你一直不来，我就自己回来了”

陈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往地上砸，她一把抱起身子骨小小的徐子默“下次可不准这样了，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吗”

“那你为什么不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