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现在饿了吗？”轻柔的嗓音灌进念薇的耳朵。

“怎么能走走就饿的？只是你还真的能走。”念薇全身发飘，手已经没有知觉，只能感触到另一重温度。

“想吃什么？这次带你去。真的让你选。”

“嗯，真的让我选择的话，我这会儿想吃披萨。”

“那走吧。”

在不冷不热的车里，念薇开始想司徒兆云，她很想打个电话过去，但是扭头看看这个横纹频生的男人，又不敢了。

墨然彦握起她的手，一会儿把它放胸口，一会儿把它放变速杆上，一会儿又把它拽腿上。

“我说你这人神经啊，我的手不是你的玩具，快放开。”念薇小声命令道。

“我不放。我不想放。”

“你现在对我说话还紧张吗？”墨然彦一瞥她道。

“不紧张。”念薇直视前方。

“你这一身衣服实在丑，”墨然彦轻蔑地上下一翻眼皮，仔细打量两眼对方的裙子和鞋，“你就不能穿得好点儿？怎么，你对象没有钱给你买好衣服？”

“这跟您有关系吗？”女人还有点羞恼了。

“没关系。”男人加紧握她的手，温声细语道，“以后我给你买衣服，你就说是你认识的一个女同事，衣服多到穿不完，送给你的二手衣服。”

“唉，我不要。我不喜欢穿戴方面的事情，你这怎么还没到？”

“马上就到。我很喜欢你。”说完墨然彦就抬起女人的手放唇边啄了啄。

停下车以后，墨然彦观察起女人的手来，全神贯注地说：“你的手也不做个美甲，也不护理。”

“我说晚上几点了都，您不饿吗？”念薇微微皱起眉头看着他。

“走吧，下车吃饭！”

念薇穿着她那五十块钱的束腰网购连衣裙，挎着一百元钱的包，脚上二十元钱的高跟凉鞋，在男人身旁走着。

男人好像突然记起什么事情似的，抓握女人的手，又来了一遍刚才的表演：又是贴胸口，又是甩一甩，又是十指交缠着牵。

“我说你是不是就喜欢女人的手，怎么一直握？”

墨然彦又孩童似的望望她，天真地笑道：“我……我想感受依赖你的感觉，想让你冰冻的心就此四分五裂，你的冷漠被我瓦解，这样拉近我们的距离，你就不再怕我、惧我，我好追求你。”

听这一大堆话，念薇只觉得这是个情场老油条，正在对自己进行精神侵略，于是板着脸孔道：“我是有对象的，您是有老婆的，我们能怎么样？”

墨然彦主动为她推开玻璃门，丝毫没有改变沉静的脸色，说：“不能怎么样，但早晚有一天，你会求着我，让我对你怎么样。”

“啊？”念薇惊讶于对方的眼神，好像胜券在握，又好像挑逗宠物。

“咦？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按道理来说，应该有很多人，才不过晚上七八点钟。”念薇吃惊地摇头，除了惊奇于四周的冷清，还有点惊恐，以为男人又要做什么出乎意料出格的事情。

“我只是想吃个披萨，你把我领到这金碧辉煌的地方，这里是西餐厅，亲。”

“嗯？西餐厅也可以吃到披萨，我一会儿让人送来。”一阵沉静的声音传来。

“我们坐这吧。”

墨然彦结实的身体随便往一张黑皮沙发椅上一排，让服务员把桌子上的餐盘拿走，之后好像在等披萨店的送菜单过来。

念薇张着惊讶的小嘴，坐到男人对面，她是坐在一张肉皮色椅子上。

念薇抬头观赏发微黄亮光的球形灯，联想到自己出租屋床头上的旧得发灰的长条台灯。

只听对面温和的声音：“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你是不是忘记了？”

她慌忙平视他，把视线从头顶转移到对面，“啊——什么日子。”

“你看。”

念薇朝着男人所指的方向扭头，一个服务员端来一小盘蛋糕。

念薇对着蛋糕突然笑了，有点儿兴奋地说：“这蛋糕还是心形的！上面还用英文画了个我爱你！”她两颊变红，意识到又说错了话。

“祝你生日快乐，念薇。我来给你切蛋糕。”

念薇看着一块浅蓝蛋糕放陶瓷盘子里，并毫不吝啬地吃下那一排英文字母。她大口吃完才发现对面的墨然彦死命盯着自己看，好像没有礼仪，她放下刀叉，两只手交缠于大腿上，笑看对面的他。

“你喜欢吃饭的时候做点什么吗？”男人温柔地询问，一双眼睛仍然不肯放松，盯着她看。

“没有。我吃饭的时候一向什么都不做。”

“你别那么拘谨，你现在可以把我当成平常人。我们坐一起吃个饭，家常便饭。”

“喔，家常便饭你会这样包场的吗？”念薇闪烁着大方眼睛问道，四目相对了。

“你真的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