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是难受?”年轻男人焦急的目光落已经怀孕两个多月的女孩脸上。
女孩穿着厚厚的纯黑鸭绒棉袄,两边脸蛋子上一边一片赤红,胃里翻江倒海以后的她心灰意冷地歪旧沙发上,并不靠向男人,像在埋怨着什么,又不好说出口。
“这天一天比一天冷了,我们又没有房子长期住,还是租的这么个屁大点儿的小房间,眼下只有打胎了。”
司徒兆云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眨巴着过于算计的小眼睛,亲昵地搂搂虚弱的女人。他想让念薇流掉孩子,只是不想主动说出这句请求。
“你还没找到工作吗?我找不到工作是专业太冷门,请问司徒先生你是什么原因总在家闲着?”念薇躺男人胸怀里指责道。
“是这样,老婆,不是不想,只是一时没有合适的,你以后养我不也是一样的?”说出这句话以后的司徒兆云立刻后悔了——太过于直白,“不是,我是说,是说我们扯证也是早晚的事情,你和我谁出去赚钱,还不一样的吗?“他俯身吻女孩头顶清晰的头皮。
没有暖气的空间,就只有司徒兆云身上散发的温度。念薇迷迷糊糊之间把他抱得更紧了。她倒不觉得养一个男人是负担,只是觉得养一个男人外加一个小崽,那她肯定是难以承受的。
此时正下午四五点钟,在另一个小区、另一封闭的空间里,穿一身大红袄子的女人嗷嗷直叫:“就是你!就是你们两个人,合起伙来骗我的钱!你们两个人渣!你快还钱,不然我找人揍你!”
“呦呦呦,还找人揍我呢!我好害怕呀!我真不知道归言去了哪!我们已经分手了!”陈欣然悠然嗑着瓜子,晃晃晃背对着撒泼的中年妇女,走到阳台那边去了。
红棉袄女子气的前额直冒汗,大声呼喊了一会儿,倒把一旁的邻居给惹来了,“你们这能不能小点声?我们家老头子刚出院,做了很大的手术。”老太太蹒跚着,一脸深刻的皱纹看着瘆人,嘴角往下弯着。
“不好意思啊婆婆,我们这就关上门!”陈欣然眯起眼睛笑着给老太太顺手拿了几个苹果,打发她出去了。
关上门以后的她瞥一眼涨红了脸的妖娆妇人,突然脸上堆起了笑:“我说姐姐,我们俩之前见面喝茶聊了太久归言的事情,我真的不是她正牌女友,他把钱放哪个银行卡里,谁知道?!”
陈欣然妩媚又讨好地笑了又笑,“这样吧,他一到我这,我发誓立刻联系你,谁不这么做,谁小狗?你看如何啊?”
话梅观望着如此嬉皮笑脸、恬不知耻的女人,一伸食指道:“我告诉你,姓陈的,你把老娘惹急了,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等我下次来找你!”
甩头消失的中年妇女留下一阵清香,这香味飘陈欣然鼻孔里,使她更为震怒。
“出来啊!人走了!你个傻叉男人!给老娘滚出来!”
陈欣然嘭地推开大衣柜,拧起男人的耳朵就往外拖,“你得意死了你!狗娘养的!你看你办的好事!老女人找上门了!火烧你屁股了!你不知道急啊你!”
“哎呦,哎呦哎呦,老婆,好疼,你轻点行不行?不是不让你揪耳朵,只是麻烦你小点使力,你是女人,但也很疼的你知不知道?”归言拼命搓着自己的一只耳朵,脸扭曲地啊啊。
“揪你块皮就受不了!谁是你老婆,和你有结婚证吗?我跟你讲,归言,你快点想办法摆平这件事!啊呀!”女人气的直跺脚,脸上的粉都要掉了似的,一头蓬松短发乱摇晃。
“当初不还是你的主意吗?要我去找寂寞老女人或者寂寞富二代,你要作壁上观,只拿到钱就行了,现在你说怎么办?”他把“寂寞”二字加重了语气。
“这样,钱的话相应还点,你还给她提供不少精神上的快乐呢!你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周话梅我来应付。”
“自首?那——岂不是要坐牢?”男人额头的两条皱纹加深了些。
“不然?你还想怎么着?你不坐牢,那些个丽梅、话梅、梅梅,天天去起诉你!我们的日子不要过啦嘞!”她头一转,叼根烟面向地面,“你去坐牢,想办法坐最短的时间,我多久都等你。”
看着女友脸上的彩妆,归言沉默了,就这一会儿他是老实巴交的,一离开陈欣然,他立刻飞扬跋扈,张牙舞爪起来,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腹中全是坏水。
这边的男人要去自首,那边的男人牵着一只细长的手,赶到一间透明玻璃上贴着“药房”二字的门诊门口。女人身体有点发抖,手脚突然冰凉,一往后拉男人的手,站定不动。
“怎么了?反悔了?后悔的话,咱们可以回去。”男人英俊的眉陡然漆黑了不少,使劲握了握女人的手。
“我感觉太恐怖了,你看那些字,什么人流、药流……我好害怕。”女人两只手扶男人一只胳膊上,粗重地喘着气。
“你乖了,没有事的,一会儿就好。这是我一个好哥们儿托人找的地方,万分保险,你就放心吧。他女朋友就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