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壁悬挂的都是画卷,中间的连排书架上也放着不少。
她走近一幅水仙图。
画中的水仙玉瓣暗香,素雅高洁。
展开的长叶以线描勒。
片片细挺劲净,飘逸畅然。
笔法秀细透劲,有工笔花鸟画的工致严谨。
而整幅画作以墨浓墨淡代色,又显现出元派文人的雅趣逸志。
盛衿雾目光在室内梭环了一圈,不禁看得杏眼微湿。
她快步走到季褚望面前,握住他的右手,低头亲吻他的指尖。
“你一定会出名的,我会同你一齐见证画坛史上书写下季褚望三个大字。”
他拥住她,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好。”
盛衿雾在他怀里仰起头来,杏眼将弯未弯,嗓音糯糯乎乎。
似那琉璃雪灵酥的酥皮,软着香甜,流着白玉。
“还有,我愿意当你的模特。”
季褚望的手顿住,乌睫轻扫褐瞳,恍惚了一瞬。
“九儿?”
“但是我有个条件。”
怀里的少女笑出了声,两眼作弯翘状。
“必须是我俩合法以后。”
他紧了紧手上的力道,一对浅清的眸子缱绻坚定。
“当然。”
男人胸膛里的佛檀冷澈怀幽,像月下未晞的晚露。
伴着他又说话的动作阵阵袭来,直溶进人的心窝里。
盛衿雾不由自主地把脸埋进去,搂紧他。
悄悄多呼了几口,把它们通通吸进肚里后,才餍足地眯弯眼角。
她叹声说:“你知不知道你身上好好闻呀,用的是什么香水?我也想买一瓶。”
“应该是长期浸润在家里,染上的香。”
她圆眼一转,娇嗔着语气,软软道出心里的想法。
“那我把我这次带来的衣服都放在你这儿,到时候我的衣服也有这样好闻的香气啦!”
“好。”
-
翌日,窗外白雪如盖。
而假山坐落的泉池仍然涓涓潺潺。
【叮叮叮——】
枕边传来一阵急促响铃,盛衿雾摸到手机,迷迷糊糊半掀开眼帘。
忽然瞥见备注上的两个大字——采风。
“季褚望,快起床!”
“我们今天要去采风,昨晚都忘收拾东西了。”
枕边的男人收拢胳膊,把面露担忧的少女圈在怀里。
薄唇贴上她的额,嗓声喑哑动听。
“雪大封山了,九儿。”
少女不解,仰起脸问:“你怎么知道?”
见男人阖着双目,只笑不语,她恍然道:“好啊,你骗我,季老根本没叫你去采风。”
“舍不着套路,捉不到九儿。”
盛衿雾伸过手,挠他痒痒。
“谁叫你骗我,我醒了,你也别想睡。”
季褚望欺身压上,拂开她鼻尖的一缕柔发,轻唤:“九儿。”
目目相抵,不出片刻,那四瓣唇便纠缠到了一起。
一吻放开,底下的少女微喘着气。
季褚望匀稳呼吸,盯着她那水光潋滟的媚眼,声音缓而哑。
“今天的第一个吻,超时了。”
“你知不知道超时是有惩罚的。”
“什么?”
盛衿雾笑着凑过唇,潜热的气息吹到他耳畔。
“罚你多喜欢我一点呀。”
细细密密的吻又倾轧了下来。
直到晌午的日光钻出云洞,两人的耳鬓厮磨才休止。
“等会我们去哪里玩?”
“想不想练手?”
盛衿雾挽上他的胳膊,娇红的唇轻张,溢出的语气掺杂着心疼:“可是你的伤还没好。”
“有楚策,他会陪你练。”
“为什么?”
季褚望勾起一侧的笑,揉着她的手心,缓缓道:“他偷了你的壶。”
-
日头偏西,玉关度。
楚策正在顶楼的书房里作画。
画中的女子眉清目秀,姿态温婉,盛衿雾觉得很是眼熟,一时盯着出了神,忘记了讨伐目的。
“哟,一对有情人怎么有时间莅临寒舍?”
话里的刺儿落在盛衿雾耳里,倒是让她一瞬回过神来,盯着那根雕红木书桌上的紫砂壶。
“昨晚我见这莲子壶在我书架上,今天怎么生了脚,跑下山了?”
楚策一怔,手里的狼毫生变。
画里的柔美黛山滋生圭角,他剑眉稍拧,哀怨地看向季褚望。
后者却睹着那只狼毫,语气似那画里的圭角,锋芒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