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
一时间,病房里安静极了,他们两个人都不说话。
易有琛惊讶于他受这么严重的伤,仅仅只是因为被顾长柠给推倒。而顾长柠焦虑的是,易有琛会不会说出一个让她根本不想答应的条件。
“那个,既然你醒了……我也有事。”顾长柠用手指了指病房门口。
易有琛:“……”
“第一,我是因为你受伤的。”
完了,开始了。
“第二……”
“停,我留下,照顾你,可以了吗?”
她就知道,易有琛虽然从小就不擅长说话,但在表达自己要求,对她提条件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易有琛在医院里待了一个多星期,顾长柠每天给他带饭,帮他跑腿。
公司里有些事情他暂时不能处理,全然交给了最信任的人。
距离手完全恢复还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如果换个人来,那就是躺平休息的两个月。但易有琛不行,他需要工作。
顾长柠就天天看着易有琛进出书房,心里不免吐槽,手都要废了还去工作,脑子估计也没恢复好。
顾长柠蜷缩在沙发上磕着瓜子,追着叶茵的剧,脑袋时不时地看一看二楼的书房。
书房的位置恰好冲着楼梯,顾长柠坐在客厅里一抬头就能看到。
“太太,您这都看了百八十次了。要是担心先生,您就上去。”张妈打扫卫生,从一楼到二楼,看着顾长柠那一来一回地探头,还是多了一句嘴。
顾长柠立马又从桌上抓了一把瓜子,“谁担心他,他自己愿意,关我什么事。”
顾长柠确实没有很在意易有琛有没有事,她在找个机会,向易有琛再提一次那件事。要是再不同意,她可就要使一些不必要的手段了,闹得难看了,多不好。
顾长柠关掉了电视,将那一把瓜子重新放回了袋子里。
顾长柠盯着张妈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没走两步就撞到了桌脚,疼得她斯哈一声。
声音极小,张妈显然是没听到。
她又走了两步,这次她还是没长心,被地毯一下子给勾拽到了地上,正面朝下。
“咚”的一声,这次可不是只有张妈一个人听见了,就连楼上的易有琛都被这动静惊扰了,在书房里问张妈怎么回事。
张妈拉着顾长柠还站不稳的身体,刚要开口,就被顾长柠堵住了嘴。
“别。”
丢死人了,在家里还能平地摔。她可以丢人,但绝对不能在易有琛面前丢人。
“哎,没事。先生……”
张妈正愁着怎么找个借口给搪塞过去,顾长柠龇牙咧嘴地指了指电视机。
“电视发出来的,在拿炮打小鬼子,太太已经把声音调小了。”
顾长柠现在的模样狼狈极了,膝盖疼得厉害,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没事,张妈。你把汤盛出来吧,我给他送上去。”
张妈担心地看了看顾长柠,知道她自己应该耐不过顾太太的执拗性子,简单干脆地回答,“哎,行。”
这种疼,顾长柠早就习惯了。比起上一世,身体与心理双重煎熬,摔一跤就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做了六年的夫妻,算起来,自己的丈夫只在家里待了不足两年的时间。那一夜的生活不过就是一场意外,那个孩子在易有琛眼里也就只是个意外。
孩子没了后,不到一个星期。易有琛就又出国了,在顾长柠眼中,易有琛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就只是一个商业奇才。根本不会生活,不会顾家,还时不时地去拿刀刺你一下。
在离开的前一夜,那把利刃就狠狠地刺进了顾长柠的心上。易有琛说他心里有人,但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顾长柠颓丧了好长一段时间,她在网络上看过一句话,比白月光更有杀伤力的是死去的白月光。从那一刻开始,她或许就在努力让自己放下了吧。
挣扎,挣扎,她在有限的日子里挣扎了无数次。如果易有琛每次回来,都是因为死了一个人的话,她宁愿他永远消失在她面前。
为什么上一世就没想明白呢?
等她财富自由了,就彻底和易有琛划分清楚。让他这个,青梅竹马的“弟弟”,好好地待在自己的悔恨中。
顾长柠端着补汤,空出一只手敲了敲房门。
“进。”
易有琛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浑然没有看来的人究竟是谁。
“给,喝吧。”
那熟悉不过再熟悉的声音响起,易有琛的视线才脱离了屏幕。
易有琛犹豫了一下,这几日顾长柠避他跟避过街的老鼠似的,能突然给他送汤,绝对是出事了。
“张妈怎么了?”
“啊?”
“她和林英海请假了?”
都什么跟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