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夫人？夫人您这身衣服真好看，要不要春荷跟老板说包起来。”说话的是穿着豆绿色小袄十三四岁的女孩。

什么？嘴不受控制地开口“好，还有那套一起打包。”

“夫人，您穿这一套老爷看了一定喜欢的不得了，日后定不会去再找阿雅小姐。”

陶然诧异地看着她，小姑娘急忙捂住嘴，“不不，是春荷多嘴，该打，我不应该提起那位，扫夫人雅兴。”说完跪在一边满脸惶恐。

似乎身体控制权回到自己手里，陶然轻声道，“起来。”

春荷恭敬地应着，缓缓站起身，身体崩得挺直。

“我不会罚你。我逛的有些乏了，回去吧。”

春荷眉眼弯弯道，“夫人，春荷这就去安排！”

陶然被送到一座派气的古宅前，古宅的牌匾上写着纪府俩字，牌匾的下方刻有纪家大院。

看来这个纪府在这里富甲一方，是个大户人家。

陶然踏入院门，十几株高大的树木有序地排列在院里，树冠遮天蔽日，树荫遍地。

走到里处，一座砖砌的影壁墙，转过墙后，豁然看见一座宽敞的院子。

打发走了春荷，她坐到梳妆台前，染着丹凤的指甲轻拿起铜镜，镜里的女人盘着复杂的发髻，穿着一件桃红的旗袍，上面绣有朵朵娇艳玫瑰，领口、袖口与裙摆锁着精致的宝石绿边，举手头足透着自信与美丽。

叩叩

一高挑的男子隔着门毕恭毕敬道，“夫人，老爷喊您到大堂用膳。”

这个声音，是李俊风！难道他们和她一样被困在这里了？

身体的控制权再次失去，铜镜里的女人，面容憔悴，眼带悲伤，“不必等我，告诉老爷，我马上到。”

陶然移步到大堂，偌大的餐桌上，坐着两个人，一位是打扮雍容的老妇人，那坐在一旁的应该就是春荷嘴里说的老爷了。

此人看上去二十七八，身段高而修长，黑色的短发下一张清俊如谪仙的脸露在陶然面前。

陶然眼中闪过震惊。这人长了一张和程慕君一样的脸，应该说是程慕君的青年版，少了些少年感，多了些成熟男人的稳重。

“老夫人，老爷。”

老妇人像是看到了宝贝一样，笑呵呵地牵着陶然坐在一起。

“华鸢呀，你终于来了，书臣这个没良心的都不知道亲自请你过来，饿坏了吧。”

老夫人握着陶然的手，“别怕，为娘会为你做主，那狐狸精还登不上我纪府的大门！”

纪书臣低头吃着饭没有看向来人，淡淡抛出一句，“吃饭。”

“对，快吃饭！”老妇人也迎合道。

一个家仆突然跑到老妇人面前。

老妇人整理了下仪容，又拍了拍腿，“有贵客道访，为娘就先不陪你们小两口了。”

陶然目送了老妇人的离开，随后拿起桌上的碗筷。

男人突然停下筷子，“菜凉了。”

陶然疑惑地看向他。

男人顿了顿，“让他们热一下再吃。”

咕咕咕～

陶然的肚子传来一阵声音。

陶然尴尬地说道，“没关系，这么吃吧。”

男人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摆了摆手让下人离开。

“听下人说你今天出门了。”男人抬头看向吃饭的女人。

陶然应答道，“嗯，置办了点衣服。”

男人没想到她能这么痛快地回答，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停顿了许久道，“多少，到时候报我账上。”

嗯？纪府这位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吗？

纪书臣擦了擦嘴角。

“今晚我睡书房。”

“哦，好。”

陶然巴不得他离她远一点睡。

纪书臣放下餐巾，若有所思地盯着不远处的人，眼神中略带着奇怪的审视，随即转身离开。

如果排除这奇怪的设定，光是欣赏这里的美景，陶然完全可以当成一个度假。

夜晚的府邸，四处掌灯，蝉鸣蛙叫，月丫挂在枝头，镀上一圈圈的光晕，照亮了整个庞大的纪府。

陶然不自觉地陷入梦乡当中。

街道上人群喧闹，小摊店铺层次不穷。一个穿着马甲的小孩边跑边喊，“卖报，卖报咯！新鲜的报纸出炉咯！”

陶然喊住小孩。

“夫人，您要来份报纸吗？”

陶然打开包夹，“不用找了。”

报纸撑开一看，明晃晃的标题映入眼帘。

民国24年，大火席卷纪府，府内上上下下48人死于非命，纪老爷及其夫人都没幸免。

照片里的一对新婚夫妇站在门前。

照片底下写着纪书臣与其家妻韩华鸢卒于公元193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