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程慕君在上二年级的时候，被告知要被一直在城里打工的父母从乡下接到城里上学。

“外婆，慕君不想走，慕君想和您待在一起。”

外婆摸着程慕君的头，“我们慕君乖，到了城里要听爸爸妈妈的话，想外婆了就给外婆打电话。”

“外婆，外婆！”小孩被大人一把拦腰抱住，不管他怎么拳打脚踢都挣脱不出这只大手的枷铐。

小男孩豆大的泪珠跌落在地，在送上车时拼命地哭喊道，“外婆，外婆不要忘了慕君！”

老人沉默地一步步走回了老房子里。没人知道她的背影有多孤独。

“慕君，从今往后这就是你的房间了。妈妈给你买了新的衣服，到时候把身上的衣服换了。”

起初的几年，程慕君很是胆怯，他没怎么见过自己的所谓的父母。他的父母对他也是照顾的很谨慎，生怕他有一点不适。

日子在慢慢变好，他也逐渐适应了这个家。但好景不长，程慕君的妈妈突然癌症去世。当时的他也就才五年级。他懂得不多，但他知道从此他这个总是对他笑，有时也会背着他愧疚地哭的妈妈没了。

之后，爸爸将乡下的外婆接过来陪你们一起生活。没到一年，从小疼他的外婆也走了。

周围的同学，邻居都觉得他很可怜，命苦，甚至连他的亲生父亲也这么认为。但他知道，妈妈和外婆在的时候，他过得很幸福，他不贪心，他只希望她们能在上面过得好一些，不要太想他，他也会努力不去想她们。外婆说过，如果一个人去世，你太想他，他是离不开这个世界的。他才不要这样呢！

后来，父亲带来了一个打扮洋气的阿姨。阿姨很漂亮，她和妈妈不一样，她总是穿着夸张的裙子。

“慕君，来，这是你王姨。以后和咱们一起住。”

“君君呀，你好，我是你王姨。”

程慕君看过去，王姨的后面还有个小弟弟。

王姨将小男孩推到他面前。

“这个是你的弟弟，以后你们可要和睦共处哦。”

程慕君很听话，几乎父亲要求的他都会做到。可是之后，他的父亲越来越忙，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有次直接出差了两个月，你才发现这个漂亮的王姨的背后真面目。她时常咒骂你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跟你弟弟抢爸爸，有时心情不好或打牌输了钱，就会惩罚你吃一顿饭。你的衣服也少的可怜，就连之前妈妈买的几件好看的衣服都被抢给弟弟穿。你也总是那两件洗着换着穿。周围的同学逐渐远离你，因为你总是很邋遢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的父亲回来时看到你的狼狈的模样，心疼的将你抱住。这是你第二次被他抱在怀里，很温暖，记得第一次还是离开外婆家的时候。你傻傻地安慰他没事。傻孩子，本来是他安慰你的。他听完你的话，眼里的泪蓄的越来越多。

他惩罚了王姨和小弟弟，王姨跪下求你父亲的原谅，祈求他不要跟她离婚，最后她掏出一张纸，她怀孕了，怀了和你父亲的孩子。

是的，你的妹妹出生了，家里人的关注都在她的身上。你的父亲也纵容了王姨，面对平时对你的刻薄，他选择了睁一眼闭一眼。

妹妹，很懂事，总是在没人的时候给你分享她的零食。

上了初三，你发现你跟不上，想起来外婆和妈妈总在嘴边说想让你考个大学。你平生第一次主动求父亲给你找个补习班。

“慕君还是第一次和爸爸提东西，还竟然是找补习班。”你父亲的眼里满是愧疚。但你知道他的爱给妹妹更多一些。

由于长期没有人照顾你，你的头发很久没有打理，长长厚厚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周围的人也都不愿接近你。

你小心地将破烂的衣口攥在手里。

“你是新来的？没去领练习题吧，等下老师要讲这个，你去前台找小美姐姐要一份。”女孩坐到了他的旁边。

她并没有因为他的外表吓到，很自然地和他说话。

程慕君注意到了他的新同桌，她时常笑着。即使是答错问题时，她也总是笑着说抱歉。

这个补习班你只和她说过一句话。因为你没有朋友，也不会和人相处。

突然有一天，下起了小雨。你没带伞，看着其他的人都陆续被父母接走，唯独你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动不动。

“你怎么还不走？”

你回头看见那个女生站在门口，夕阳余下的光撒在她身上，有些耀眼。

“我发现你这个人怎么不爱说话，个子也小小的。”

你听到这个，立刻反嘴道，“我才不矮！我外婆说了男孩子长得慢。”

女孩捧腹大笑道，“你看你说的不挺好嘛！”

女孩走到你面前，“总不说话，还以为你是哑巴了。年纪轻轻的天天心事重重的。”

你顿了顿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话。我……不需要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