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夺妻(二)
安安实在好奇,那人为何用一种久别重逢的眼神看自己,明明记忆里没有这样一张脸出现过。
停云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提着糕点。话本中的男子总是这般,而女子又十分喜甜。脑海中莫名浮现安安笑的样子,心中便满是期待。
“安安!”停云见到安安在原处,小跑到她跟前,递给她一串糖葫芦,“尝尝,很甜的。”
安安回头,是停云一脸傻笑相迎,只是……
“我,不喜,甜。”她一字一顿地冒出这些话,目光里是担忧。先生的聪明才智,怕是要失传了。
“啊?”停云看着手中的甜食,瞬间感觉这是苦涩的浓茶。
“这位公子?”停云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公子?”
徐知行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了礼数,后退两步以作揖:“在下唐突,多有冒犯。”
“无事。”长凳上姑娘的目光,只在她面前男子手上的蜜饯,并不在意自己的唐突之举,又是一个不好的印象……
“看公子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可是刚到南海?”
“是也。”
“为的可是水鬼夺妻案?”
徐知行抬眼看那少年。
“害,你不必用这般眼神瞧我。适才风来,我瞧见你腰间的佩玉刻着徐字,且是块上好的白玉。你的衣着虽有意隐藏,但你这靴子恐是忘记换了,这翘头是虎头,如今着虎头靴的当是殇雪阁中人,想必公子应是陈司察幼子——徐知行。我说的,是也不是?”
徐知行低头看自己的靴,听下他的分析,微微点头。
“这位少侠所言极是,在下正是徐知行。只是不知少侠如何猜得我为水鬼夺妻而来?就不能是这南海风景?”
“你是一人来,并非是殇雪阁的手笔。水鬼夺妻已在南海传了个遍,却也未曾听说有个结果,说明此事,他们,不想管。而殇雪阁的徐公子向来对探案极为痴迷,胜过于政权仕途,你来这儿不为此,为那雾气弥漫的海?”
“赏景,静,人心。”
徐知行再抬眼,对上的是透亮之最深处一如深渊的眸,这感觉绝对不会错!
“安安?”
转头一刹,又是那清澈的瞳。
“不瞒二位,在下此行,为的就是水鬼夺妻。”
“我就说。”他像是得了赢礼般得意,“实不相瞒,我二人对此事甚是有兴趣,但碍于……哎呀就是,我能帮你出谋划策,安安武功高强,我二人定会是你的得力干将!”完了,安安她不能用内力,光靠拳脚他也不知深浅啊。话说早了……
怎么,又,傻了。
徐知行只是看着安安,笑着应下了。
他也不知为何应下,明明从前一个侍卫都要再三选过,如今只是一个素未谋面,一个认得但不知,却是直接应下了。
“知行去南海了?咳咳——”陈渝拍案想起,但身体日渐衰败,却又倒下。薛行舟连忙扶起他。
陈渝看着窗外一点一点褪去的雪,闭目不再思索。“去了也好,去了也好……当年的事,终要有个了断,便从此事起吧。”他抚过薛行舟的手,拉着他道:“行舟啊,你去看着他,莫要让他再做些后果不堪收拾的事。”
“行舟明白。司察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他抱拳退下。
陈渝再看窗外,夜幕之上了了繁星。
“因果循环,生生不息。岁月惘然,已是死局。血肉染尽,不过了了随风去。”突有新雁飞来,只身入景,“不过孤雁,却敢入局。岁月不可磨平一切,若我能亲眼看你破局……呵……罢了,我只是个胆小的老头,如何配得窥这天机。”他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嚯,这就是柳府?当真气派。”
徐知行叩了三响,有小厮开门。
“烦请小哥告诉你们家主,我与同伴二人可为他寻失妻。”小厮一惊,点头离去。
三人随小厮入府,府内布设倒似江南风景。
安安从进门起便注意着这里的一花一木。这里种满了桃树,此花在南海之地不易存活,可这郁郁花香,足以证明它们被养得很好。呵,这柳暄,倒是很有雅兴。
三人进了堂屋,只见一席白衣的柳暄独坐主位,他神色黯淡,静静地修剪花枝。
“在下徐执。”
“在下停云,这位是家妹,安安。”
安安握拳拜礼。
“吾妻,名唤隋娥。我与她一见钟情,那一刻,便有了娶她的念头。她喜欢桃花,我便在庭院中种满了桃树,选定桃花开的日子,娶她为妻。但是那夜,我回房时不见她的踪影,只见床边踏板上一摊水,混着桃花花瓣,横横竖竖七个字:往事不曾如风散。后来父亲他,也失了踪迹,他消失之地亦有七字:生者必当似血祭。我派出去的人将南海翻了个遍,也没用发现他二人踪影。我报过官,他们说无能为力。不知三位前来,是否能帮我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