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危险分子裴筝觉得自己爱好和平，她相信杀伐可以止住杀戮。如同人类历史上的始皇帝一样，结束了八百年的纷争，后人看到的只有他兴兵破六国，却没看到六国之间几百年的争乱。

在帝国也是如此，仙女星系并不是只有一个种族，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想法。有的时候，想法太多，就会忘记了自己最开始的目的。

通向罗马的大道上，注定是繁花与荆棘伴生的一路，同时也会听到很多人的劝诫。

往往，外来的动乱并不是最危险的；内部动摇的信念才是致命一击。

在基地这么久了，裴筝都还不清楚基地的社会结构。但多少了解一些高塔的绝对地位。眼前的两位虽然是高塔的医生，可通过观察，却和高塔之外的人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似乎还有点迟钝。

至少基地外面的猎手，面对野外的未知，总能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旋尔做出最佳的反应。

思诺是穆林的助手，在任何时候，她必须听从穆林的安排。两个人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她了解穆林，穆林也了解她。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相视一看。

——同归于尽。

穆林留恋看了一眼思诺，他上前一步，“我是穆林。小葵花班级的生活老师。”他看着在场的没一个女孩，顿了顿，“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请你尽快离开。”他一边说着，一边冲上前。

思诺趁着穆林阻拦的瞬间，跑到一旁取出备用的医疗箱。

一边喊那些女孩快点离开，一边取出药物。

莉莉丝注意到思诺手中的针管，还有方才她用过的药物。每次她们不开心的时候，都会用这样的药物让她们快点睡着。高塔的人称呼这种药物是‘大河一梦’，只要一针下去，会很快忘记自己的烦恼陷入沉睡，还能在梦中收到赠品——一个好梦。

这种药剂量不能用太多。

可思诺分明用了一整瓶。

她不知道后果，可心里觉得不好。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

穆林冲过来的时候，裴筝还是觉得打打闹闹不好。应该和平处理这件事。

她侧身往后一滑避开了对方的攻击。穆林不是军队出身，身手很差，平日最多的运动就是在基地里爬爬楼梯。自然而然，身体素质一般。他冲过去后，收不住力，撞在了柜子上。撞得柜子上相当多的摆件以及医药箱掉在地上。

裴筝注意到一份体检报告。

里面有一项检查，有点不对。

刚想细看，小腿一酸。赫然插着一根针。偷袭成功的思诺一脸兴奋，接着是恐惧与兴奋交接的神色。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也是最后一次。

在高塔，甚至在基地，除了军人有权利杀人，无论什么原因，没有人可以杀死另一个人。

哪怕是在这样的时刻。

不过，她终于能离开高塔了。从十岁被挑选成为高塔的研究员备选人，随着那道木门的关闭，她再也没有离开过高塔，穿过除了白大褂之外的衣裳，见过别的人类。更别说看看高塔外面的风景。

这一刻，她的内心反而平静了。

至于穆林，他是自己的爱人，可也只是在高塔的爱人。高塔里面的人，远离了基地的寻常生活，每日做的是照顾这些女孩，培育孩子，唯一的快乐不过是寻找男女之间本源的渴望。

思诺的目光中闪过一点泪光，她退后一步，等待死神的预判。

然后，并没有。

被偷袭成功的裴筝转过身，目光从腿上的针管到思诺的身上，面不改色拔出针管，“好玩吗？”

接着针管踩在地上：“你们是一对吧，身上的气味很相似。”

她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愤怒，但熟悉的人都知道，裴筝已经动怒了。

思诺没说什么，她睁大了眼睛。不应该的，‘大河一梦’这种药剂，一旦注入人类血液之中，不说陷入沉睡，单单是这个剂量，她不应该还清醒，应该已经死去了。

除非基地的人类，已经有了耐药性。可是，裴筝的年岁并不是最新出生的那批孩子，不可能这么快就有了抗药性。

她叹口气，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结局。技不如人，承受后果是应该的。

“你，到底是谁？”

裴筝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上前一步，打量思诺：“你很勇敢，没有人会偷袭我。”说完，她掐住了思诺的喉咙，单手提起人。

两只脚悬空，思诺拍打裴筝的手，可怎么都使不上劲，反而是呼吸越来越紧促。

穆林咳出一口血，他顾不上擦干嘴边的血迹，扑过来想要抓住裴筝，强迫裴筝放开思诺。可这样的手段，加上呼吸不稳，裴筝反手就挡住了他，看都不用看一眼。

等思诺意识涣散的那一刻，她松开了手。

莉莉丝抱着自己的娃娃，不敢置信。几乎是同一时刻，手中的娃娃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