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安德烈抱着阿谢克利留下的行礼，似乎这样，白日里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他看着裴筝处理好罐头肉，哑着嗓子问道：“你，在基地是做什么的？”

“以前是教师。”

换言之，现在不是了。

裴筝用汤勺盛出一点尝了尝味道，她相信自己的手法，食材的配比和烹饪没有任何失误，但地球的食材是她试验过的。在帝国的时候，大多时候为了方便，随身带了无数种口味的营养液；可偶尔也会有专门提供的食材，因为太过珍贵，由不得她糟蹋。导致裴筝那些年养病时期看过的菜单无任何用武之地。

坠落地球之后，所有的食材都需要信用值，裴筝有感浪费。

现如今厨子安德烈沉浸在个人情绪中，难得提供了机会。

趁着肉汤翻滚的瞬间，裴筝加入了一点米浆。

按照菜谱，土豆肉汤用牛奶勾兑可能会更好一点。食材有限，裴筝用炒熟的米粉勾兑了一点米浆倒入汤里。最后轻轻搅拌片刻，盛了两碗。

吃饭的时候，裴筝不爱说话。

会影响吃饭的速度，吃慢了，会抢不到新鲜的食材。这是裴筝在帝国舞会得出的经验。

安德烈难过得不想吃的时候，她吃完了第一份汤。

安德烈劝解自己要照顾自己时，她盛好了第二碗汤，喝了一大半。

安德烈终于准备用餐的时候，她解决了第五碗汤，外加半个囊。

等到安德烈用晚餐，她差不多开始消食了。

在安德烈怀疑的眼神中，裴筝没有丝毫的尴尬。她只是吃得稍微有点多，修复自己的精神力。

月上中天，裴筝猛然睁开眼。距离此处2公里的地方，传来了小耗子的动静。她拿上武器，轻轻摇醒了安德烈。

看着对方挂在眼角的泪水，裴筝捂住他的嘴。

“有人。”

安德烈迷茫了片刻，他一脸警惕观察四周。

月色皎皎，落在大地上，树影婆娑。风吹过，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拿出武器，跟在裴筝的身后。

“哪个方向？”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有点胆颤。除了基地内的人，他从未见过基地外面的人。纵使狩猎的队伍不少，可也很少会在野外见面。

阿谢克利若是遇到了基地的人，不会不辞而别；除非是见到了别的地区人类。

“东边。他消失的地方。”

阿谢克利消失的地方，距离并不近。安德烈瞄了眼裴筝，埋下心底的困惑与恐惧。

他低下头藏住了自己的恐慌。

裴筝没注意他的神色，探出精神力观察。

一队皮肤雪白，手脚细长的人从地底爬出。

他们打量着这边的环境，确认无误后返回地底，没多久，一群小矮人从地底爬出来了。

他们抬头观察月亮，围成一圈，讨论关于月亮的故事。

裴筝神色复杂，她摸索着上前。

安德烈跟在他身后，轻手轻脚。他以为裴筝热心肠，准备去救助阿谢克利。把之前脑海里的那些怀疑甩在脑后。甚至有点懊悔。

皓月朗照，天空呈现出靛蓝的颜色，若有若无的云丝点缀夜空。月明星稀，往日明亮的夏季大三角在这一刻也显得暗淡。

两人的影子跟在脚下，几乎是十来分钟的时间，两人已经在躲在石头后调整呼吸了。

不用裴筝提醒，安德烈见到了那群‘人’。

或许因为常年不见日光，他们的皮肤看上去是那样的白，甚至毛发，白得如同雪一样。

为了适应地底的环境，他们的眼睛额外明显。

眼珠明显凸出。

安德烈吓得摘下了望远镜。

他缓缓长吸一口气，基地，基地那些孩子的眼睛。也开始有这种趋势了。

裴筝紧紧贴在石头上，她的眼力好，观察的视角也好。没有遮挡物阻挡她的视线。

那群小矮人，个子虽然不高，然而手脚细长。

她记得生物课程讲过，攀爬的动物，手脚会比行走的动物更长。

并且，那群小矮人，忽视肤色，看上去和基地的人长得极为相似。

或许，这群人就是叛离基地最后组建地下城的人。只是不知为何，不过几十年的时间，他们的面容居然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是在两百年前，生物基因如火如荼，走在大马路上的人都知道。一个人若是长期生活在昏暗环境，眼珠会额外凸出——捕捉微弱的光线；皮肤和毛发雪白，可能是白血病。

但这是科技没落的度厄时代。基础科学的功效被人忽视，离人类越来越远。若是还有互联网查询，或许基地的人，常识也不会如此匮乏。

裴筝不知道，她所在的帝国，基因早就在宇宙的演变中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