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气
只见穿着一身淡紫锦袍的谢池,笑意吟吟的颔首道:“见过三婶。”
随着谢池话音落下,叶宣脸上如风平浪静的湖面,未见半分波动,只是站起身来,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的路,抬起步子,径直忽略谢池,便要离开凉亭。
自谢珩告诉她落水真相以后,她再也无法直视谢池,更不能与他同处在一片空间下。
她嫌恶心。
谢池见叶宣一副高傲的模样,余光瞥了一眼,确信四下无人,脸上洋溢的客气般的笑容便不复存在,语气也变得恶劣,“站住。”
叶宣闻言,步子一顿,却并未转身看谢池。
谢池抬起步子,向叶宣的方向走过去,一脸不屑,用极尽慵懒的语气说道:“叫你一声三婶,还真摆起长辈的派头来了。”
碧桃闻言,出声维护道:“四公子,我们夫人就是你的长辈,还请自重。”
谢池闻言,轻嗤了一声,斜着眼望向碧桃,颦眉斥责道:“没规矩,我和你们主子说话呢,哪有你一个小丫头说话的份儿。”
话落,谢池猛然想起什么,将视线从碧桃身上又转移到叶宣身上,嘴角翘起,毫不掩饰的嘲讽道:“我倒是忘了,三婶口钝如稚童,是得有个口齿伶俐的,在旁边帮衬着。”
叶宣听罢,斜睨了谢池一眼,便要抬步离开。
她不想与这种人浪费口舌。
谢池见叶宣要走,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叶宣的去路。
他故意冷嘲热讽,叶宣却不为所动,如同重拳出击,却砸在了软蓬蓬的棉花上。
而叶宣方才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却让他倍感羞辱。
碧桃这下子也没有好性子了,厉声道:“四公子,首辅夫人的路,也是你能拦的。”
听到碧桃拿谢珩的名头来压自己,谢池丝毫不惧,只因他知晓谢珩忙于公事,甚少回府。
谢池慢悠悠的将手收回,负在身后,半歪着脑袋,嗤笑道:“首辅夫人,好大的名头,我还真小瞧了你的狐媚手段,过门才几天,把老太太哄得一愣一愣的不说,连我那清冷自持的三叔,都为你建小厨房,叶宣,你有如今的好日子过,该谢谢我呀。”
话落,叶宣愤愤的望着眼前的谢池。
之前她与谢池见过两面,原来那仪表堂堂,谈吐得体的模样,竟都是装出来的,真正的谢池,便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她的爹爹当初,真是走了眼,看错了人。
谢池瞧着叶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反而更加得意了,口齿不便确实是一大坏处,这积了一肚子的气,却发不出来。
谢珩嘴角噙着笑,言道:“我说的没错,你是该谢我,要不是我,你能当上首辅夫人?”随即,又得意洋洋的解释道:“景阳侯游船会上,你为何会落水,那都是因为我和……”
“啪”
不等谢池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直接将他整个人都打懵了。
叶宣盯着谢池这幅皮囊,眸中满是诧异和愤恨,方才挥起的手,指尖还在颤抖着。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谢池竟然能将,陷害姑娘家清誉,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当做大言不惭的谈资,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叶宣满腹的无形愤恨,化作一团气,冲向喉咙,凝成两个字,大声的吼了出来,“无耻。”
像谢池这种高门大户中,养出来的纨绔子弟,本质上与市井泼皮何异。
谢珩反应过来后,伸出手攥紧了叶宣的纤细皓腕,抬到半空,而后面目狰狞的,咬着后槽牙说道:“我无耻?你就清高了吗?当初你爹答应你我二人的婚事,还不是看中了,我谢家滔天的权势富贵。”
不等碧桃上前阻拦,一个极具震慑性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谢池。”
谢池闻言,脸色陡然变了,眸中满是意外和惊恐,快速松了攥着叶宣的手,转身朝着谢珩,用尽可能平和的声音,恭敬的行礼道:“见过三叔。”
谢池心里却犯了嘀咕:这个时候,谢珩怎么会出现在府中。
谢珩迈大步走进凉亭,完全忽略谢池的请安,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叶宣,柔声问道:“可有伤着?”
一旁的谢池听着谢珩这话音,暗觉不好,便想脚底抹油开溜,却被玄墨拦住了去路。
叶宣见到谢珩的那一刻,整颗心便安稳下来,胸中的万般愤恨,又转化为一股委屈,从心底涌上来,但当谢珩真走到她面前,极尽柔情的询问时,叶宣还是抿着唇,摇了摇头。
方才谢池的动作,谢珩瞧得真切。
虽然叶宣说自己无碍,但谢珩还是抬起了,叶宣方才被谢池攥紧的左手皓腕。
只见那如玉般白璧无瑕的手腕,已然泛起红印。
谢珩眉头微颦,用大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叶宣手腕上的红印,而后松开了,对着叶宣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