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邦立本
氏后人。
先帝在位时就被举荐为武州郡守,二十年来恪尽职守。但是毕竟是世家子弟出生,深知官场之道却不谙兵法。
几个月前匈奴进攻,他居然按兵不动,险些延贻误战机。
霍冲对此人没有什么好感。
“是啊,霍将军麾下皆是勇武之辈。”
他对霍冲指了指自己身后。
“如今天气渐冷,将士们连日作战甚是辛苦,我等特意送来现宰牛羊,还有武州清酒,犒劳军中将士。”
霍冲见他身后已经架好了燃燃篝火,铁锅里正烹煮着肉汤,寥寥热气香味四溢。
身后的将士们眼睛直勾勾的都望着此处。
“有劳郡守大人费心了。”
他本欲谢绝,但是肉汤都已经送到门口了,此役将士们确实幸苦,天气犹寒,心□□恤战士,他便礼貌着应许了。
一行人行至大帐,今晚得胜,军营上下本就欢欣鼓舞,冒着热气的肉汤被端上桌,大家围坐在一起。
肉汤胡兵,滋味喷香。
“霍将军可知?”
闵朴坐在他身侧,姿态恭敬:
“听闻陶岂大人西巡已经至姑墨,这一路,已招安漠北二十六国。”
听到这等好消息,众人皆收声,目光齐齐看向此处。
“陶大人果然不负众望。”过了姑墨就是漠南之地,西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是啊,陶大人西巡无疑是断了匈奴右臂,此刻咱们在武州与左贤王对垒。左右钳制。料想匈奴小儿也是秋后蚂蚱,猖狂不了几日了。”
许淮书高声分析者战况,如他所言局势一片大好,帐内的气氛也更加热络。
吃饱喝足,已是深夜,闵朴告辞之前,将霍冲拉至一旁:
”今日叨扰,其实另有件事想与将军说道。”
霍冲闻言,面无表情的望着他,静待下文。
“我南阳闵氏,有一女。名曰静姝,蕙质兰心,容貌秀丽。”
语落,霍冲眼底略过一丝不快,微不可察。
闵大人大约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道:
“将军威名远播,实乃人中龙凤。若能与霍将军结两姓之好,实在是我闵氏之光。”
说罢,他便对着自己的马车招招手。
一抹纤细的身影从马车处款款而至。
“霍将军万福。小女静姝见过将军。”
女子身姿高挑,容貌端庄,仪态高雅。
霍冲很反感此等情形,但碍于闵大人在此,他不好发作。
“原本是要请将军过府一叙,但是奈何霍将军军务繁忙。”
闵卜笑着缓和气氛。
“是以,我才将小女带来此处,向将军请安。”
闵朴在武州执政二十余年,根深势重。
武州车内多少权贵想与他结亲,但是都入不了他闵朴的眼。
而如今见到霍冲,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以后的仕途必定青云直上,这样的人,才是他理想的郎婿。
他曾多次邀请霍冲过府一叙,想为二人引荐,但都没有成功,实在没办法,才至如此。
“今日已晚,就不留二位了。”
霍冲尽力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抱拳道:“闵大人好走。”
也不等闵大人做出反应,他便大步流星返回营地。
回到自己帐内,倾身便倒在了行军床上,他此刻只想睡觉。
然而头埋在枕间,却难以入眠。
帐外东风萧瑟,寒气渐深,帐内虽有炭火,只有微微余温,聊胜于无。
霍冲辗转一番,对着昏暗的烛火抬起手,衣袖间漏出一截彩色的丝线。
那是她亲手编织的长命缕。
他伸手拂了拂五彩的绳结,脑海中浮现出苏缇的笑脸,她过得好吗?
这一年多以来,他每日埋首军营,上阵杀敌,回营练兵。
不曾有一日停歇。
本以为,没有空闲就不会思念。
但每每夜深人静,根本难以入眠,她的面庞像是刻在了脑海里,翩然浮现。
亦或是刻在了梦境中。
他总是梦见草原之夜,撩人的夜色中,她明眸皓齿,巧笑嫣然。
在篝火的掩映下翩跹起舞,身子摇曳。
他梦见杏城府邸,她端坐于书案前,手捧竹简全神贯注,无意间抬眸,那一眼直直戳进了他的心里,实在难以抹去。
他梦见他俩端坐在洁白的羊皮袄上,说她此生无憾·······
这些回忆时不时浮现在脑海中,是蜜糖也是□□。日日折磨着他。
午夜梦回,他偶尔会在心里宽慰自己,不如就此相忘吧,他为人果敢,向来不是纠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