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明明可以在乌山兴风作浪，怎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昔日仇人相见当真是分外眼红，她默默地试着能否用这骷髅的身体调动灵力，肯定是打不过。

只求能跑路。

还不一定能跑掉。

乌沉晏有些郁闷，愤愤地想：怎么会这般狼狈。

柳惜君摸着他那两撇颤颤巍巍的小胡子，兀自扯淡道：“瞧这不聪明的样是吓傻了，约莫是在乌山上吓着丢了魂儿。”老头呵呵笑道。

“当时是尸山尸海，血流成河啊。几十个人就在那大灯里跟着血啊骨头啊来回搅，有的缺胳膊少腿，有个就只剩半张面皮了！吓死人啦。”徐宁说到这红了眼，乌沉晏也不知这小锣怎么这么能哭，哽咽半天，幽幽说道：“都是那些该死的魔修！”

柳惜君道：“你姐现在只是心智受损。这要是在晚个一两天，就真是救无可救了。”

听到这里，乌沉晏的眼睛悄无声息的眯了下，如鸦羽般浓密柔软的睫毛垂下，遮住她眼里满是的讥讽。

这老头竟然没看出破绽，柳惜君现在可真是个垃圾。

徐宁道：“道长，我姐这情况可有补救之法？”

柳惜君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眼睛一提溜，热情的哄骗道：“我们清凉山自有秘法可收魂保魄，但从不外传……我看你资质尚佳，还年轻力壮，入我清凉山做徒弟可好？”

乌沉晏觉着这句话有些耳熟，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这傻逼也说自己根骨奇佳，将来必然能羽化登仙。

满嘴跑火车的傻逼道士活该被雷劈。

乌沉晏暗暗骂道，她脸上不显，接着听徐宁犹豫道：“可是清凉山不留外人，我哥……我不能丢下我姐……”

清凉山是有这规矩，不留外人。

徐宁虽然颇为狡黠，到底年纪还小，没有世俗被毒打和历练，在两头中间反复犹豫了很久。若要是乌沉晏必然不会去管自己这个脑残……可徐宁不一样，他那眼神湿漉漉的，很容易猜，大约想的是——如今徐洋这模样必然是离不开他，可他又想着救她……救她只能去清凉山。

“那为师就一起收下吧……”柳惜君捏着胡子，笑道：“相逢即是缘，我和你们都有缘分，也罢，也罢。”

乌沉晏：“……”

她是不是听错了？！

“我看你资质上佳，还有一颗单纯质朴之心，将来或能腾天潜渊，说不定有大造化——孩子，莫要辜负我的期望呀。”柳惜君捏着胡子，更加热情的说道。

徐宁活生生地被师父忽悠出了两行清鼻涕，感激涕零，不知说什么，脸红脖子粗的支支吾吾大半天，才憋出一句：“谢谢道长。”

柳惜君捋着山羊胡，臭不要脸的给自己地确定了师徒名分，“你俩还不改叫师傅？”

徐宁比徐洋年纪更小，虽然他天赋高、根骨好，但柳惜君还是决定不要按资排辈这恶俗，乌沉晏这个毫无灵力的废柴反而成了他的二师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为了不被柳惜君怀疑而打到魂飞魄散，她几乎是咬着牙应下这个师傅，闷闷道：“徒儿……徐……见过……师傅。”

她只知道小姑娘姓徐，至于叫什么、字什么那是一概不知，只能接着装疯卖傻。

柳惜君道：“徐洋，虽然你面上不显，但魂魄终究是丢失了，要更加勤于修炼才行。”

乌沉晏耷拉着眼，全当自己脑残听不懂，那边柳惜君哗啦半天，口干舌燥时突然想到，“我是不是没给你们介绍你们的大师兄？”

这三师弟徐宁，倒三角眼皮猴样，一双猴眼睛时刻闪烁着愚蠢无知的光，看起来十分不讨人喜欢，他讶然半天，道：“我……我们……还有师兄？”

显然他这便宜弟弟也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里出来的所谓清凉山掌门道长，一个看着就脑子有坑的，很没有钱途的柳惜君道长还收了大师兄。

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