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都不用来了是吧？人家小两口的事，跟着掺和什么？”

苏英华瞪她一眼，严肃道：“病房不是你一个人的，胡沁什么，也不怕闪了舌头，这就走了。”

又问真真：“你真要一个人留下来，让你二表哥帮你吧？”

苏英华眼中满是愧疚不安，真真看了难受，今天的事情不论如何一定会发生，真真只有庆幸，大姑没有受伤就是最好的结果。

“我没事，等他醒过来了，我有话跟他说。”苏英华终于相信了真真的话，带着陈家两兄弟先回家了。

真真一坐下，旁边的大妈就开始跟她八卦：“女同志，你和他啥关系？他这伤怎么受的，我刚刚去做检查，听说县里抓着个流氓，还捅伤了人，他不会就是那个流氓吧？”

“大娘，他是什么人我可说不出来，我跟他不熟。要不你等他醒了，自己问他吧？”

大妈咋舌：“小姑娘恁牙尖嘴利咧，就是好奇问问，长得人模狗样的，但要是个正经人，怎么会受刀伤？你跟他不熟，你来这陪护干啥？”

真真盯着即将输完的吊水，按下床头的呼叫器，一本正经回道：“这可是见义勇为的英雄，我作为被救人家属，尽点心意罢了，大娘，你的药液回流，血都出来了——”

大妈果然尖叫起来，喊着“要死了要死了”，幸好给陆恺时换药的护士来了，先给她拔了针头，按住针眼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真真才知道，这个大妈就是护士的亲妈，因为贪嘴捡了有毒的菌子，把自己吃进了医院。

“我不会死吧？我真没事？”大妈一直追问她的护士女儿，姑娘被问的烦了，指着床上的陆恺时：“流血流成这样才要死呢，你怕啥，把药打完了快点回家，本来也没什么大事，非要在这占个床位……”

两人絮絮叨叨地吵架，真真觉得有意思，竖着耳朵听了不少，顺手拿起床头晾凉了的水，用棉签往陆恺时嘴唇上蘸着，外人看来，就是十分用心的照顾。

其实真真心里想的是，道德绑架是吧，看看谁绑谁。

这么想着，真真心里的话就说出了口：“陆大哥，你救了我，又救了我大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的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了了，你要是醒不过来，我就跟你一起死，下去给你为奴为婢……你可千万不能死啊，只要你活过来，我这辈子不嫁人！”

一边的大妈已经傻了眼，她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个“报恩”的说法，多可怕的想法啊。

“小同志，诶诶小同志，”大妈开腔劝告，“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咱们现在是唯物主义了，不兴什么‘七级浮屠’、‘奴’啊‘婢’啊的了，大娘我是党员，还是长青县妇联的妇女主任，你要说这话，就别怪大娘我多教育你两句了，人家是见义勇为，你要是这样说，搞得好像人家图你什么似的，妇女的意愿最重要，过去为了报恩以身相许的事情要不得哈！”

真真满脸泪水，哭得涕泗横流，望着妇女主任道：“可是大娘，我有什么办法呢？陆同志是沪市来的知青，前程大好，我就是个没上过学的村姑，我配不上他，只能死了下辈子再报陆同志的恩情了……”

大妈一噎，眉心皱起，跟夹了个死苍蝇似的，看来对妇女同志的文化教育工作刻不容缓，生命多珍贵啊，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还对得起国家的培养，对得起父母的生养之恩吗？

“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这个男同志叫什么名字，你们都是哪个大队的？”这件事，大妈，也就是长青县妇联主任，宋燕子决定，当成教育典型，全县通报学习，还要各村各街道提交学习心得，研讨一下“新时代下，为报恩情以身相许的危害性”。

真真哭着抬头，满脸“茫然”，把事情经过给宋燕子讲了一遍，口气那叫一个卑微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