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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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由站直了身子,想起自己的急事,求救似的回头,苏真真这才看见他身后高大魁梧的男人,绿军装,露青皮的寸头,背着军绿色挎包,手里还提着扎得四四方方的棉被,男人生得一张方正的国字脸,浓眉一蹙,军人的威严不言而喻,唬得少年一跳,在屋里这么多人之中选中了苏真真,往她后背一躲。
“南辰,这是——”苏英华走近军装男人,赶忙接过他手里的行李,又看了看少年。
军装男人开口:“苏阿姨不好意思,又来打扰您了,这是我弟弟贺南星,十九了,在星海姑姑家长大,这次我来接爸妈,顺便也接他回沪市。”
苏英华惊讶道:“这次能行了?上边批了?”
贺南辰不苟言笑的脸上绽出一个放松的笑容,点点头。
苏英华面上有几分动容,拍着他的肩膀,一切安慰尽在不言中,他家的情况不容易,父母都被下放了,当时他只有十一二岁,一个人带着弟弟在沪市艰难度日,到了十五岁,通过做工赚了点钱,才买得起车票,把弟弟送到了星海姑姑家,自己去参军,好不容易这几年混出头了,又因为出身,迟迟升不上去,好在苦尽甘来,他们父母终于能回城了。
前几次他来长青县看父母,都是住在苏家,住一夜就走,贺父贺母身份特殊,按规定需要住在试验田旁边的茅草屋里,贺母不习惯劳作,住得又阴湿,患了严重的风湿病,关节变形,疼得难受,儿子来看看她,身体上的疼痛能缓解好些日子。
两人的父母算是陈胜的同事,表面上不敢有什么私交,实际上关系很好,不然贺南辰也不会住在陈家。
“哥——”贺南星突然出声,尴尬地笑着,真真这才发现他右脸颊有个酒窝,人生得白面书生,性格也跟个小狗似的,一点都不像那些十九岁爱装深沉的男生。
贺南辰板着脸,从嘴角逼出几个字:“阿姨,南星想借一下卫生间——”
这时真真姑父陈胜才出声:“去吧,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憋坏了吧。”
贺南星飞也似地直冲卫生间而去,其实他是第一次来,但是陈家卫生间就在玄关旁边,好找得很。
苏英华倒了茶,请贺南辰坐下,又把真真介绍给他。
贺南辰礼貌性地点点头,除此之外只是端正地坐着,目不斜视,苏英华问他他就回答,苏真真想,这人没什么架子。
又想,他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架子。
这么想着,真真不由笑出了声。
贺南辰察觉到,略微偏了偏头,屁股也往沙发后面坐了坐,身体放松了许多。
几人正说着话,贺南星出来了,一脸轻松,对着苏英华和陈胜鞠了一躬:“苏阿姨好,我叫贺南星,是贺南辰的弟弟,这几天我哥要给爸妈办回城手续,想把我寄存在您家几天,打扰您了!非常不好意思,但是我会少吃多做,如果有需要,我还可以给您家打扫卫生和做饭,虽然我做饭不怎么好吃,但是我会做星海特色煲仔饭——”
话音刚落,除了贺南辰,几人都笑出了声,贺南辰扶额,他也不明白,只是把弟弟放在姑姑家几年,怎么就养成了这副现眼包的德性?
陈胜进门看见真真,就知道妻子一定想留她多住,对于自己先斩后奏造成如今尴尬局面的行为,要么过两天开家庭会议,严肃批评,要么今天他就扫地出门。
陈胜求救的眼神看向苏真真。
一瞬间,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苏真真身上。
苏真真丝毫不慌,不紧不慢道:“爸妈叫我来给大姑大姑父送菜,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找找小叔,该回家了。”
苏英华听见侄女懂事地给自己解围,欣慰的同时,又觉得丈夫不靠谱,家里要住人也不早说,两边都答应了,她岂能反悔?
于是她按下苏真真的肩膀,指着陈胜说:“你不是说你培育的黄瓜开花了,没有蜜蜂,得人工授粉的,这几天你就住单位,实现广大人民群众吃无籽黄瓜愿望的事可不能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