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纪平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垂在胸前的玉佩：“这是……我母亲给我的护身符，我从小便带在身上。”

护身符？

没听过玉佩做护身符的，唐小宝一时没有说话，她盯着纪平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被戒痴打断。

布衣和尚拉过纪平，对唐小宝道：“这位施主，请你离开吧。”

“戒痴大师！”纪平站在原地不肯动，“这些日子几位师傅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但纪平无能，对戚华镇的怪症实在是无能为力。”

“戚华镇只是个小镇，被岳城罗河遗忘，我们也只是普通的凡人，没有几位仙君这样的本领，我师父在戚华镇呆了一辈子，救人无数，我想要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少年眼眶发红，神色悲恸，他拦在唐小宝和花西辞面前不愿离开。

戒痴神色不悦：“你师父最后的心愿就是你能好好活着！”

纪平沉默了半响，扯开衣襟，他身材十分瘦弱，衬得他胸前那些往上延伸的黑线十分可怖，张牙舞爪朝着心脏的位置汇聚，只有不到三寸的距离了。

纪平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颤抖：“大师，我活不过三天了。”

他指着身上的黑线：“或许您能吊着我一口气，但戚华镇还有那么多人，他们怎么办？他们都没有时间了。”

布衣和尚身形一僵，钳制着纪平的手松了几分。

院子内外都安静下来，一时间都没人说话。

唐小宝突然转过头看向远处，朦胧的月光下，一道黑色身影快速接近，衣袂的破空声打断了原本令人窒息的平静，少年稳稳落在院子里。

“纪施主！”戒色匆匆踏进院子，“你没事吧？”

纪平愣了一瞬：“戒色大师？”

他目光在少年胸前扫了一眼，神色有些凝重：“已经蔓延到这里了么……”

似乎是察觉到周围还有旁人，他突然转过头，看到唐小宝和花西辞时先是一懵，紧接着脸上闪过一抹喜色。

“唐施主！你们来了？”

唐小宝打量了他一眼，短短几天不见，戒色明显跟之前有些不一样的，她点了点头，说：“我来了，但是很快就要走了。”

戒色明显呆了一瞬，语气有些急切：“为何？”

唐小宝看着他没有说话，戒色终于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他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戒痴。

布衣和尚神情严肃带着几分肃杀，满是狼藉的院子，原本精心培育药苗的药圃也被倒塌的院墙压住，而院门外的巷子里，一名妖族一脸戒备的盯着他们。

戒色的目光在驺吾的面上顿了顿，转过头看向戒痴和唐小宝：“发生了何事？”

唐小宝静默了片刻，语调不咸不淡：“戒色大师不惩妖除魔，拔除异端吗？”

“惩妖……？”戒色有些懵，看向戒痴。

戒痴沉默着没有说话。

纪平粗粗整理了一下衣衫，见状扯了扯戒色的袖子，说：“外面的那位仙……妖君大人，是两位姑娘的朋友，方才戒痴大师与他有些争执……”

说争执都是含蓄的，照院子里场景来看，显然已经动过手了。

戒色赶忙向唐小宝二人解释：“两位施主勿怪，戒痴师兄性子急切，如有冒犯，还请两位施主多担待。”

唐小宝没有说话，她目光若有似无的在纪平身上扫了好几眼，少年衣衫已经穿好，但脖子上的项链还露在外面，唐小宝看着那项链，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她不讲话，戒色当她还在生气，说：“戒痴师兄心性不坏，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唐小宝依旧沉默，戒色想了想：“若唐施主实在气不过也可以理解。”

纪平在旁边不禁开始着急。

戒色试探道：“不如小僧为施主出出气如何？”

戒痴脸色一黑，想说话，又忍了下来。

然而唐小宝还是没有开口，戒色已经黔驴技穷，求助的目光看向花西辞。

花西辞扫了一眼众人的脸色，忍不住小心地扯了扯唐小宝的衣袖。

细微的拉扯让唐小宝回过神，看戒色与纪平都紧张的看着她，唐小宝顿了顿：“唔，就按你说的吧。”

“……”

不论如何，她们答应留下来让戒色和纪平都松了一口气，戚华镇情况复杂，他已经向师门传讯，但明心寺距戚华镇千里之遥，实在是远水难解近渴。

戚华镇的病症他们找不到具体原因，但每天都会有人死亡，因为不确定病疾的传播途径，他们也不敢贸然将戚华镇的人聚集在一起照看。

只得在每家每户都布下结界，镇民们也都龟缩在家中不敢出门。

但如此布阵对他们的消耗极大，实在是无法腾出人手前往罗河或者岳城求助。

唐小宝和戒色驺吾几人都呆在院子里，花西辞在屋内为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