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
,枯瘦如柴。
晏晏挨个搜与她同一批被捆上山的人,直至瞿平面前,因背对在门外逡巡的文哥,得以悄若无声地低语:“孩子们呢?”
茅草屋里只有大人,没有一个小孩的踪影。
瞿平没有说话,直到晏晏不得不离开他去往下一个人身前。
等她摸索完,文哥的耐心已经耗尽,见她走出来,十分鄙夷道:“你染得这么臭?大当家怪下来我如何交待?先别找了,去洗洗。”
“带路。”
文哥重重哼了一声,欲关草屋的门。然大腿外侧却猛地递至心口一股尖锐的刺痛,他猩红着双目,睨向握着金钗的罪魁祸首,手伸出去,还没够到她的脖子,却先摔倒在地。
他闷哼怒吼地爬着追了晏晏几尺远,殷红的血涓涓而流,洇进地泥。
晏晏拾起一块石头,咬牙砸中他的后脑,将人彻底砸晕过去。
“只有这一次机会,逃不掉的,都得死。”
晏晏解了茅草屋里几人的手脚,一屋子人不到片刻就已跑光。闹出动静是必然的,练武的山匪乌泱泱都追了出去,寨子里陡然乱了阵脚。晏晏趁乱摸了一把刀,西南北三条下山路,她挑了条有车辙的。
徒步追上牛车不是易事,哪怕有轻功傍身,也难免牢耗心神。
牛车走的是条僻道,早年因常有商队在此路上遭山匪打劫,所以朝廷特拨银两凿了条新的官道,没有山林护体后,山匪在新官道上很少再有猖狂之举。
晏晏足追了两个时辰,薄暮斜阳,橘红霞光碧绿山体,送货的山匪正憩在树下。既是僻道,便无客栈,这一路都将如此露宿山林。
两牛车的孩子,手脚并绑,绳索相连,嘴被封得极其严实。晏晏隐在树上,隔得远又有枝叶遮挡,她看不太清,但约莫数了下负责押送的山匪,足有十来人,她功夫不到家,再加上饿了一天,连五成的胜算都没有。
这一路她时而学幼鹰鸣叫,却始终唤不来海东青,又怕打草惊蛇,索性作罢。
山间转黑后,晏晏就着月□□靠近牛车上的孩子,身后突然张开一只手,用力捂住她的嘴。
见是瞿平,晏晏没再挣扎,只冷冷睨着他。
“夫人今晚便要救人?”
晏晏褪下轻薄的外衫,做绑带将刀柄紧紧缠握手中,“我等不到明日。”
过了今晚,她或许再也不会有周容的下落。
“那我去救容儿。”
晏晏盯着瞿平那张自若且“老实真诚”的脸,冷笑着点头。
她的确双拳难敌十几双手,瞿平此人虽一肚花花肠子,但有个帮手能救周容出魔爪总是好的。
趁山匪眯着,晏晏轻手轻脚接近,接连抹了三人的喉。剩下九人被鲜血点燃,抱着大刀弹坐而起。
他们起初不屑于围攻,但见又三人死在晏晏刀下,才不得不对一个纤柔的女子合围。
瞿平趁机接近牛车,割断周容两边的绳子,连拖带拽赶下那五个孩子,扬鞭驾跑只载了周容一人的牛车。
晏晏退无可退,背抵着香樟木肤皱枝拗的树干,胳膊不住在抖。月夜狼嚎,妖风卷来血腥。
一山匪劈头砍下一刀,晏晏接得尤为吃力,腿在颤抖,骨头都似碎裂了。
另一山匪趁势横切,晏晏腰上绽开一道血口,刹那,她手腕翻转,以巧力拨开架颈的大刀,侧身从两山匪合围中滑行而出,眨眼封喉。
晏晏背向剩下四人,撑着大刀才勉强起身,美人莲暗纹压褶裙满是扎眼的红血,她此刻看起来要比任何时候都要娇小脆弱,杀意和狠戾却硬是逼出了他们心底的战栗。
她回眸,看那四人的眼神已有些恍惚,实在是,饿得头晕眼花。
眼前有人影扑来,她使出最后的力气去挡,刀受震后脱手,她亦颤巍巍仰倒在地。
她以为自己快要小命呜呼了,可预想中的刀始终没有落下,反而是一直传入耳刀剑相接的激鸣和一句句“五婶婶”。
“五婶婶,你疼么?”周容费力抱起晏晏的脑袋,让她枕在自己腿上,一双小手无措地捂着晏晏仍渗血的伤口。
“不疼。”晏晏瘫躺着,强撑开杏眸,她很怕一合上,就再也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