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ang Yin
料景安之两脚一叉将姜喑的脚紧紧别住。
姜姥姥这时也发话了:“是啊!咱们村子招待所环境确实不像话,小景,刚好我这院子大,二楼还有空房间,也不算脏,要不你在姥姥这住两晚?”
林逢绪抚着额头大写的失落。
姜喑想撒娇让姥姥看清这个魔头的“真面目”,但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感到脚下一轻。
景安之松开腿,站起来端起一杯可乐,说着就要对姥姥感恩戴德,哄得老人家那叫一个高兴。
吃完午饭,景安之帮姜姥姥刷碗,表现得十分勤快,姜喑则跟林逢绪一起到院子里晒太阳。
姜喑有轻微烟瘾,饭后肯定要来一根,通常这时候林逢绪都在陪姜姥姥刷碗,看不到也就不会说她,今天让他碰见,他满是无奈地说:“劝你的话你是一个字没听进去啊。”
“别气,林哥,气死你对我没好处。”
林逢绪发现姜喑自从认识景安之以后脸面这个东西是真的所剩无几了,无语一会儿还是掩不住心里痒痒。
“姜喑,以前陪在你身边,我可从来没想过你会走。”
以前呢,姜喑身边有无数狐朋狗友,可林逢绪清楚,那群混混没一个能真正走进她心里,所以心气向来拔尖的林逢绪不屑于跟他们争,他只觉得等那天姜喑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
后来呢,大概是从从姜炀犯事,姜甄第一次叫回姜喑准备用她换取姜炀的平安后。车里从不允许出现烟酒杂物的林逢绪给姜喑开了例外,允许她把烟扔在自己车上,又在车窗内亲眼看着这个小姑娘站在便利店门口默默地流眼泪。
那晚,这位前程似锦的林家麒麟儿突然升起一个荒唐至极的念头,那就是抱住她,护她一辈子。
本来以为厚爱无需多言,她迟早都是他的女朋友,谁能想到景安之的异军突起,用最野蛮的方式活生生在姜喑心里撕出了一团感情。
姜喑在景安之眼里不仅仅是一个伴侣那样简单,那是他顶着重度躁郁过好每一天的希望,是他庸碌生活中永悬不落的救赎。
林逢绪的生平披荆斩棘,每一步都在规划的路线中走到最完美,他自然理解不了景安之走的这些弯路,也不明白“灵魂救赎”的深刻意义。
但他知道最浅显的道理,那就是这场棋局里,林逢绪一子未出,便已满盘皆输。
“景安之,这份文件给你。”
林逢绪果然洒脱,既然要断关系就断得雷厉风行,下午便收拾好了行李,安慰姜姥姥是单位临时有事需要他回去,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姜喑,她便没露面,只有景安之来送他。
看着档案袋上标着莓城医院,景安之皱眉。
“姜喑因为母亲的事,其实一直隐藏着自己不开心的那一面。这次姜家的事对她打击不小,我前不久帮她安排了一场心理测试,结果提示,如果不及时治疗,她的抑郁倾向可能会严重。”
景安之忽然觉得眼前薄薄的档案袋有千斤重。
“知道为什么我说你伤害她了吧。”
这是景安之没想到的事,他沉默半晌,想到一个问题:“她知道吗?”
林逢绪摇摇头:“我又托人做了份心理健康的,她不知道真相。”
他接过,思考一会儿后说:“这份报告,我会交给姜喑。”
林逢绪不解,语气有些急迫:“你要告诉她?景安之,你知道告诉一个不知情者她有抑郁倾向这会带来什么吗?”
景安之看着他眼睛,道:“我是个重度双相,林逢绪,这方面我比你了解。”
叹了口气,他继续:“但我不能骗她,该面对的真相,哪怕残酷,哪怕血淋淋,也要敢于睁开双眼。这是姜喑教给我的。”
林逢绪咬住牙骂他:“疯子!”
他微笑:“我一直是。”
林逢绪自知劝他无用,就伸出手指指着景安之,换作平时他绝不会做这等没有教养的举动:“景安之,你给我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姜喑再在你这里受到一点伤害,我不会善罢甘休。”
景安之风轻云淡,毕竟姜喑把他当亲哥,他也得当半个小舅子看待,被娘家人说两句过分的,他还不至于心胸狭隘到这份上。
“你在莓城市政府离职,将来有什么打算?”
提起前程,林逢绪身上终究还是沾染了太多世俗气,迅速调整回谦谦君子的形象。
“先去国外念个研究生,刚好我朋友在那边有个人工智能的商业项目,我也会过去搭把手。”
情场再失意,他也仍是林逢绪,是那个莓城不世出的天才少年,是林家麒麟儿,是省高考状元,是星河中一颗夺目的光亮。
“林哥,山水迢迢,一路安康。”
景安之自然而然地讲出这句话,没有矫情,也没有故作伤感,他是他的情敌不假,但他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男人,姜喑把他当做哥哥,他就担得起这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