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ang Yin
梵音旷远,日出开得娇艳。
景安之点上一根烟,左手搭在膝盖上,右手拥住姜喑的细腰,眼神迷离,嚣张地高坐在山顶,旁边所有少年都起身踮着脚去眺望初光。
“姜喑,没把这幕拍上,绝对是此生最大的遗憾。”
姜喑唇角一勾,笑容明艳,嘴巴凑过去吸了景安之烟尾一口,缓缓飘出一阵仙气。
她说:“有些景色,是用摄像机拍不出来的。年少时钟爱的每一帧风景,都是我们风华正茂的侧影。”
十七岁的日出最动人心弦,并不因为日出,而是因为十七岁。
迷蒙俗世,寸步难行,我用尽一生去治愈身心的疼痛,最后被一场日出治愈了一生。
天边云卷云舒,能听见呼啸的风声,能看见初生的朝阳,也能遇见了年少的爱人。
清晨的烟火,摒弃了花哨的颜色,取而代之是纯粹的亮色,时间和自然同时绽放年轻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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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准备高考?”余虞当场石化,办公室其他几个老师也把耳朵竖起来,看向景安之,或嘲讽或惊讶。
“对,还有一年,我想试试。”他本人倒很平静,从海滨公园回家后,困倦的景安之大睡了一觉,睡得格外酣然,醒后浑身暖融融的,已经是下午。他身上铺着毛毯,突然蹦出这样一个想法,随后便如涨潮般扎在了心里。
“安之,你文科基础确实有,但是理科和英语这方面……”余虞话说得委婉,她不是传统老师,在她心里,景安之和姜喑这类学生,是无须一个文凭开启未来的,她也害怕景安之只是三分钟热度。
虽说努力一定会有收获,但漫漫求学路,哪有那样轻而易举?
“余老师,我英语其实还可以。”景安之又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们班的英语老师不乐意了:“不知道你对英语还可以的定义是什么?上次期末考试你英语是48分吧?三分之一不到。”
景安之认真想了想:“及格线第一点,七八十分总要有吧。”
“你怎么这么自信啊?”余虞笑问,她知道他不是口出狂言的性格,既然能说出这话,就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景安之侧脸想了下,不知道怎样证明,最后摸了摸脖子,对身后的英语老师说:“您要不拿张卷子,我现做一下。”
砰!这下所有老师都来了兴趣。
毕竟是新高建校史上最凶名昭著的校霸,加之复杂但显赫的家世和一张绝美面孔,景安之一直都是学校被关注的焦点,大家心里也清楚这孩子本性不坏,只是走错了路,只是这些老师从教时间长了,见过的学生太多,也就没有多余的热情去拯救一个自甘堕落的人。但若是他真想浪子回头,做老师的本性都不会差到哪里,大家乐意拉一把。
历史老师和政治老师尤其感兴趣,因为虽然景安之浑,但文科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政治记忆点很多,他懒得背诵,所以成绩算不上特别优异,但绝对是最有天赋的孩子。至于历史老师……景安之给她带回的竞赛与辩论奖状都能放满一个抽屉了。
“要听听力吗?”英语老师看他这样自信,不免半信半疑。
“嗯。”
时间严格限制在两小时以内,景安之有些紧张,但还是如期做完,检查了一遍没有涂错卡,闹钟刚好响起。
景安之把答题卡转个弯,双手呈给英语老师。
五分钟后,英语老师惊呼一声:“OhMyGod!景安之,你是怎么做到的?”
所有人都凑过来,只见试卷上红色对勾多过错误,景安之飘逸的钢笔楷体旁标注了显著的99分。
“这份试卷我判得严格,如果松一点的话,上三位数不是大问题。”英语老师推推眼镜,看景安之的眼神仿佛发现了一块璞玉,热情得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说想参加高考上大学,可不代表想因此天天被老师关注。
“景安之,藏拙啊?”余虞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高兴。
他松了口气,如实回答:“其实有点超常,平时不会这么高,大概也就八十多分吧。老师,你看我48的试卷,是因为听听力真的很困,写作文真的很没劲,所以这两块我都交了白卷,只填了选择。”
余虞想了想,问:“所以你是有英语底子的?”
“单虹是教英语的。”
余虞了然。
“至于作文……”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吐出一句让从教十年的英语老师都目瞪口呆的话:“我有一年很喜欢自己翻译国外文学,应该是那时候记住了一些语法。”
……
当晚,景安之独立翻译国外名著这件事被校园周报英语角刊登,新高风风火火举办学生自译外语活动,景爷高居评委席,文科之神这一名号彻底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