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人情

阿七逆着光，清晰地看见她眼中的戒备，与最深处的渴望。

思虑几秒，她从怀里拿出大名府的令牌，“在下的心意也是大名的心意。”

“嘁……早这样不就好了。”

半晌后，纲手姬眼眸微动，戒备散去。

“是在下忘了，”阿七说，“您可以放心地收下这份礼物。”

纲手姬没再怀疑她的身份，她不动声色地将盖章的证明收入怀中，双手横抱，“原来在你眼里，我是那种能用钱收买的人。”

阿七很想笑。

但她假意奉承：“当然不是，您只是为了救人而已。”

顿了顿，她又指向一旁的座椅，“请您先坐下吧，我们细说。”

稚姬的病情很好描述。当阿七说完最后一个字，就听见纲手姬破口大骂：“木叶的医疗忍者这些年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这点病都治不好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便是已经同意了的意思。

阿七长眸微眯，笑着连连应和，令人如沐春风。

她一边笑，一边心底暗暗盘算，除去赠礼不得不搬出大名的噱头来，别的一应皆顺利，应该是能在这位大人心底留个模糊的印象了。

说起来，她的身份的确特殊。

——初代目火影的嫡系，三代目火影的弟子，三忍之一，强大的医疗忍者，颇有名望。

具备了所有选举火影的条件。

于是，阿七真心诚意地伸出手，“合作共赢，纲手姬大人。”

***

回到大名府，还没来得及歇口气，阿七就从秋原直人口中得到了最新的消息——

大名等不起了，于今日清晨已经答应了药之国的请求。

“药之国的使臣刚走没多久，只留下了几个药师，”直人不停地用折扇敲着掌心，蹙眉低语：“就算公主的使命是联姻，但稚姬必然不能嫁给药之国国主，就算是……”

阿七假装没听见，她问：“殿下，请问公主现下还好吗？”

直人回答：“药师已经进去很久，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他的模样让纲手忍不住瞪眼：“你们还愣着干嘛，去把使臣追回来——”

“纲手姬大人。”

阿七打断她，“拜托你先去看一下公主的情况，其余的事交给我来就好。”

“还请别忘了我们的约定。”顿了顿，她接着道。

纲手姬不耐地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看在那半座矿钻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了，公主的病你放心吧，麻烦你帮忙转达一下我对大名的谢意。”

直人不明所以，望向她们两人的眼神充满了困惑。

但他也没问什么，只对纲手姬做了个标准的“请”的姿势。

事已至此，三人该分道扬镳了。

阿七去找大名复命，纲手姬和直人则去了稚姬那边，原本就不热闹走廊上顿时又安静了下来，瑟瑟寒风吹拂过野茉莉干枯的枝桠，又吹向阴霾密布的远方。

辗转走过千折百回的长廊，阿七终于停在了大名的房间前。

隔着一道拉门，她解下佩刀，恭敬地跪下，扬声道：“属下已经在约定的时间内带回了木叶的纲手姬，不负使命。”

屋内没有出声。

但阿七的听力很好，她听见了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中夹杂着了一道转瞬即逝的叹息。

沉默半晌后，里端的人终于发声：“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想要什么赏赐吗？”

阿七十分坦诚：“属下没有想要的。”

这趟旅途，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这样啊……”大名的声音中含着浓浓的懒怠之意，听“药之国的人在稚姬那边，还要麻烦你多加关照了。”

“是。”

“等等，你有见到直人吗？”

目光吹落在光滑整洁的地板上，阿七回答：“是，刚刚在公主那边遇见了。”

屋内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面前的纸门被拉开，阿七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片黑色的衣摆。

大名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请进来说吧。”

阿七顺从地起身，跟着他走进屋内。

背后的纸拉门被人轻阖上，熹微的光线被彻底隔绝在外，幽幽烛火在寒风中轻轻颤抖。

和光影一样阴沉沉的是大名的脸色。

他说：“阿七，想个办法解决一下药之国的人。我的稚姬，是绝对不能这样草率地嫁过去的，用你最拿手的就好。”

阿七丝毫不意外：“属下明白了。”

大名沉吟不语。

片刻后，他踱步转身，展开蝙蝠扇，探究地看着她：“我听猿飞说，你出身于暗部，曾经隶属六分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