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回到猗兰殿后,惜亭面色有些凝重,说管兰台已经发烧了。
疏夏也有些担忧。人还没有送回去,疏夏行至榻前,掀开帘子,管氏精致的五官上微微暗红,眉间微蹙,双目紧闭。
太医已经开了药煎好送来了,但就是喂不进去,汁水顺着嘴角滑下来。
疏夏知道低烧并不至于喂不进药,但他已经太害怕吃药了。他不知道残暴的君主又要喂他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每次他的贴身宫人都是不能进猗兰殿的,他也没有信任的人,每一个靠上前的人,都令他抗拒无比。
疏夏想了想,自己为什么非要这么对他呢,难道就是因为管氏在前朝势力盘根错节,被她视为隐患吗。
也许他也就是个无辜的男子,像所有世家男子一样,为了家族能多一席地位而进宫。进了宫后也只是想凭借自己的聪明才干,在后宫有一番作为。
疏夏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已经换了女装的她坐在榻边,冰凉凉的珠珞随着她摇晃,轻轻贴在面颊上。天要亮了。
疏夏轻轻抱过管熙轩的头,枕在自己腿上。几夜都没睡好了,此刻他沉沉睡着,连呼吸都是凝滞不畅的声音。
汤匙送到他唇边,试图送进去,他醒了,看见是疏夏,带着倦色虚弱一笑:“殿下竟然来了,微臣以为自己不能活着见到凰女了。”
疏夏则是冷清清地说:“别胡说,管兰台若有三长两短,管家岂不是会找孤的麻烦。”
管熙轩柔软一笑:“凰女怕管氏一族?凰女害怕微臣的母家?”
“管兰台。你烧糊涂了。”疏夏沉沉道。眼里冷星耀动,像藏了一把利剑。如果怀里不是管家的儿子,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早已经被她拉下去砍了。
“喝药吧,这次不会害你,你发烧了,是退烧安神的药。”疏夏依然耐着心,把汤匙小心送到他嘴边,他乖乖喝了一口,仰视着疏夏的眼神却从未移开,如此专注,也许是不习惯这小子亲密的眼神,疏夏脸微微有点红。
都同寝过的人,折腾过一整夜的,怎会在此刻生出害羞之心?
管熙轩眸光平静却火热,他的眼睛如小鹿般湿润盈动,鼻尖晶莹挺拔,无论在哪里,都像落笔轻盈的一幅美人画。
“为何这么看着孤。”忍住不去接触他的眸光,疏夏忍不住问。
“微臣看出,殿下是个心软的人。”
“……”
到了要上朝的时刻,惜亭过来轻轻说话,疏夏才发现自己已经睡着了。
管熙轩还在自己怀里,喂完药不一会他就睡了,看他这样子是不是已经无所谓了,竟然睡得很放心似的。疏夏昨夜溜出去下半夜才回来,给管熙轩喂完药困的不行。
惜亭提示道:“凰女下朝再休息吧,这下各位大人都进殿等候了。”
疏夏点点头,把管熙轩放到床上睡。惜亭熟练地给她换朝服。
阁愿息来得正是时候,他着亲近的人付金子去打听了,凰女正因管文缘的上书在猗兰殿大发雷霆。
“管兰台不是今早才病的吗。那老匹夫是如何立刻就能知道的!”
阁愿息赶到时,就听见疏夏在内殿咆哮。
“啪”一声,镶嵌金边的茶碗摔在地上,茶水飞溅。
“啪”一声,古朝的汝窑花瓶也摔在地上,四处粉碎。
碎片打到了阁愿息的袍边,险些弹到他的脸上
阁愿息无视地上残渣,飞快地奔过去,抱住疏夏,宽大的衣袖一下子抓住她还想再摔下去的珍藏麒麟玉盘。
疏夏虽是喜怒无常,但阁愿息鲜少见她如此无助发狂。抱住她时还在气得微微颤抖。
“你们都下去,待会再进来收拾。”帝君发话,跪了一地的宫人才忙忙撤出去。
疏夏瑟瑟躲在他怀里,“管家到底还有多少眼线在孤身边,孤做什么都要受制于人,孤还是一个帝王吗。”疏夏想起投胎前在天上看过自己的结局,自己本就是为了经历短命王朝女君主的一生而来,最后因不肯传位,被人幽禁绝燕台。
“殿下是唯一的殿下,坐拥天下,谁要殿下有事,先从微臣的尸体上跨过去。”阁愿息悲愤地说。
阁愿息其实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在他和宫里的人所得到的讯息里,管兰台一直夜夜承宠,凰女因此把他的一切请安都免了,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按理管家应该很高兴自己儿子在宫里的特殊荣宠,感恩还来不及,如何还能惹凰女生气至此。
但他无论何时也无条件保护疏夏,阁愿息心疼地抬起手,触碰疏夏的脸。
疏夏紧紧抱着阁愿息,方才从魔怔中回过神,将管熙轩母亲管文缘的折子递给阁愿息。
管文缘直言收到人报信,管兰台在宫中食用了不干净的东西,因此身体不振,她请旨凰女严查此事,重新安排宫人服侍管兰台,若管兰台身体依然不适,要求凰女严惩宫人,问责后宫之主帝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