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阴雨绵绵、雷声轰鸣。

多雨的季节总是格外让人烦闷。

但现在你的心情还不错。

“你伤的很重，不过幸好是遇见了我薛神医，你放心好了，我薛神医妙手回春，你是不会死的。”

她欢快地说道。

展昭很少有听到一个人这么直白的夸自己，大抵是中国的文化历来如此，人们在说到自己的时候，总是习惯于自谦，加上一大堆贬低自己的词语。

但是面前这位薛姑娘不是这样的。

她高兴了便笑，不高兴了便走。

她觉得自己哪里不错，便大大方方承认，对于别人的赞美，不管是客套的还是真心的，她都高高兴兴地接受了。

如果你听到这番话，你也一定会点头同意，因为你真的、诚心诚意地觉得自己很好，特别好。

“展大人，我会救治您的，不过，您最好什么也不要问。”

你真挚地劝告对方。

你给展昭治好了致命伤，同时又精心维持着他半死不活的样子。

照顾病人是件很无趣的事情，你百无聊赖地摆弄手中的匕首，这是你向系统要的，以备不时之需。

展昭唇色泛白，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意识是混沌的，眼皮像被压了一块大石，眼睛酸涩，他紧咬着唇，试图对抗钻心的疼痛。

人类的意志可以对抗□□的痛苦吗？

或者说，□□与精神，哪个才是永恒呢。

雨还在下，喉咙发痒，剧烈的咳嗽，用手背掩住，鲜红的颜色格外刺眼。

你爱怜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感到特别满意。

多好啊，你不禁心生感慨。

比起正常时节开放的花朵，你更钟爱那一地残红。

“薛姑娘，我们有过过节吗？”

武人的身体，从未这般虚弱，好像只剩了一口气。

他无力地坐在地上，指尖泛白，问你。

“没有，我与展大人是初次见面。”

“若问缘由，我只能说我也是身不由己。”

你转着手中的匕首，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身着淡绿色衣服的姑娘用一种稀奇的眼神观察着他，不像人对人的，反而像看另一种生物的。

这种眼神，在什么时候看见过的呢。

也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对他笑了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的，嫩、鲜，带点狡黠，又显得娇俏。

他想起来了。他见过的。

展昭看见过的，在田野间，雨后的时候的小孩子，蹲在地上，把蜻蜓的翅膀扯下，然后就这样兴致勃勃地观察它在地上挣扎、无力摆动的样子。

全然不在意、冷酷甚至残忍的神情。

展昭突然感到毛骨悚然。

你浑然不觉，继续和他聊着。

“展大人，我这样算不算救了你一命。”

怎么不能算是救了他一命呢？你想，你好歹把他从死路上就回来了，虽然他现在离死也不远了。

“救命之恩，断不敢忘，姑娘若有吩咐，展昭万死不辞。”

“我叫你做什么事你都干么。”

她调笑道，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他。

他却是一板一眼地回答了。

“只要不是让我干违背原则的事。”

“什么是违背原则的事呢？”

“残害无辜，胡作非为。”

“那是自然，展大人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她做沉思状，皱着眉思索着。

刹那间，猝不及防地，她近身向前，用手指点了点他下颚，道 。

微凉的触感让他一惊。

“我要你送我回开封，这总算不上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好。”

他低头应了，昏暗的光线下，你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来历不明，行动成疑，展大人如今又身受重伤，展大人就不怕……”

她压低了声音，眼睛低垂，声音宛若冰玉相撞，显出几分冷酷来。

展昭心头一紧，暗暗发力。

她一声轻笑 。

“我在这荒郊野岭，将你一刀料理了，再横尸曝野嘛。”

良久的沉默。

直到他笃定的说，“你不会。”

“为何？”

她挑眉问道。

“要是你想这样做的话，展某与姑娘日夜相处，只怕是早就被得手了。”

明智的回答，但未必正确。

“哼，说不定我只是还没来得及下手。况且，就算你不信我，也不敢明面上说出来吧。”

“……”

见气氛又严肃下来了，你忽地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