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归途
要收养阿凝,你听见没有?!”
白浩然疲倦微叹,眉间尽是难以言表的痛苦郁色,道:“母亲,算我求您了,让我一个人静静。真的,我现在脑子乱糟糟的,你们决定吧。”
听得他这语气,凌雁秋顿时就恼火,从没见过自己儿子情绪,有这般烦躁难安、对一旁亲人失礼失态。看着他垂头丧气、魂不守舍的模样,越看越窝火,再看看跟谢彩灵站在一起的白独秀,顿时沉叹了几口气,只觉这两个孩子,没一个是向着自己的,胳膊肘都拐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大殿内,祝耀躺着的阵法不光邪气四溢,还须妥善处理,因此,留在内殿镇压邪气的,是几名修为较高的宗主。一名宗主看到了一个剑灵的身形,先是一怔,随即像是发现什么点什么,指着这个剑灵身躯,道:“你们看这身形!像不像风轻扬?”
一旁宗主走上前来,凝神一瞧,啧啧指着这新奇玩意儿,道:“果真是风轻扬!风路行把自己兄弟炼成剑灵,当真是丧尽天良啊!”
还有一个人道:“哎你们再看看这个,像不像风景野!”
“这风景野,也是死的活该啊!”
“这叫什么,有其父必有其子。风景野他爹风敬桑,本是庶出子弟,因自己幼年受到诸多不平,后来就把这不平,都给了风路行。可笑风景野不仅好女色,还偏爱嫡出,当初他们父子二人,是怎么对风路行的,真是造孽啊!”
一名宗主举着剑道:“也难怪风路行会对风景野下此毒手,这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
这时,一名女子见着冷含淑尸身,跳出来唱腔,道:“唉,风夫人......冷含淑真是太不幸,太可怜了。”
一名貌美的女修道:“谁说不是呢,还是名门千金,竟被自己丈夫害的......”
另一名年长的女修插嘴道:“出身好,嫁得好,又能怎么样呢?命不好就是命不好,要说这冷含淑和冷道涯,真是看走了眼。原以为是段美好良缘,谁知道,是场孽缘,啧啧啧。”
一位成家的女夫人,叹了一口,道:“所以啊,谁都靠不住,与其纠结嫁谁好,不如自己多修炼,遇事总有反抗转圜余地。靠出身,哼,可笑!”
谢彩灵当初在寒鸦殿,之所以没当场说出这些事,正是担心冷含淑会无法忍受旁人言语的羞辱,想不开选择自杀。在这个世界上,遇上这样的事情,想要从别人嘴里听到温言善语,是相当难得事情!这样的碎语闲言,会像一把刀,把人剐得千疮百孔,把人逼上绝路。
不过好在当初洗慧,在桃花谷讲出这些事情时,知晓人甚少,若是叫这些人知晓,不必猜想,定是不堪入耳的恶语居多。
她摇了摇头,深叹了一口气,朗声道:“诸位宗主皆是名士,怎么也惯喜背后嚼人舌根。这冷老教主是走了,可不代表朝天宫就没人了,今日在场的诸位,个个都是大人物,想必心智无缺,脑子也没毛病,这该说的不该说的,想来心里都有个底。”
此话一出,殿内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方才几位风言风语的女修,都不禁抽了抽嘴角,毛发悚立不敢再七嘴八舌。
谢彩灵就站在门口,纹丝不动,面上波澜不惊,在场众人想要出言反击,也是需要勇气的,毕竟这天底下不是谁都能像她这个女魔头,几乎将伏魔度苦界和灭度葬刀盟的各大门派都得罪了,偏偏还修为高,计谋多,旁人还奈何不了她。
再一看,豁!身旁还站着一张保命王牌,惹毛了谢彩灵,甭管你是哪个名门大派的,白独秀立马就会帮着谢彩灵,把人小命交代在这。毕竟今日,这两人连祝耀都杀了,谁还敢跟他们作对,那不是找死!
况且,谢彩灵说的确实没错,这天启教冷道涯虽然走了,但不意味着人就死完了。背后还有一个诛邪宗撑腰,近几年,诛邪宗在伏魔度苦界之中,风头正盛,惹谁都不能惹诛邪宗。
听着殿内阵阵私言骂声,谢彩灵轻轻摇了摇头,今日发生的这一场,真真假假的传言,不用多久就会如瘟疫一般,成为颠覆风火门的一场风暴狂潮。
她看着白独秀,轻声道:“善恶到头终有报,真是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