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如月端了一盆清水，用毛巾沾着水，一点点给方映渔擦墨渍。

其实她脸上的印迹并不深，只是从眼角到脸颊，沾了一片，那是她用笔墨时，习惯性撑着脸而弄上的。

沾了水后，不一会儿就擦干净了，如月道：“姐姐，擦干净后，你与我更不像了。”

方映渔对着铜镜，沉吟片刻，拿起梳妆台上搁置许久的胭脂，说道：“不像的话，施上粉黛，不就行了。”

如月担忧道：“那姐姐就变得更好看，与我更加不像了。”

方映渔把画笔塞到如月手中：“照着你的样子，给我画。”

如月这才明白她的用意。

画好后，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

如月不敢让王爷等太久，还特意加快了手中动作，倒是方映渔悠哉地劝她，不急，慢慢来。

那么多人在正厅里等着，怎么能慢慢来？

重新回到正厅，方夏彤和方妙彤两姐妹已经退下了，只剩吕莹华在一旁待命。她看到回来的方映渔，牙齿都快咬碎了。

不过是洗一把脸，她竟敢让王爷等这么久。

方映渔提着裙摆，一步一步靠近，在离王爷五步远时，停了下来，恭恭敬敬行了礼，说道：“王爷，奴婢洗好了。”

明荠正漫不经心喝着茶，闻言，才抬眼看了看她，随即冷笑了一声：“如梦姑娘还施上了脂粉？”

如月用胭脂的技艺还算不错，这么在方映渔脸上捣鼓一番，竟把她和自己弄出了一丝神似之感。

方映渔在铜镜中比对过，效果甚妙，因此，在王爷面前，她丝毫不杵：“既要面对王爷，奴婢自然要隆重些。”

她摸着脸，甚至露出了一个娇羞的表情，“不知王爷，可否满意？”

明荠盯着她的脸，眉毛一抽：“去洗了。”

方映渔失望垂下眼，回道：“是。”

回了小院，如月又急又紧张，给方映渔擦脸的动作，也重了些。

方映渔抽过毛巾，安抚道：“都已经这样了，再急也没用。画笔和胭脂准备好，再给我们王爷画一个美轮美奂的妆容。”

如月快哭了：”姐姐，还要画呀，你不怕王爷生气？”

方映渔道：“王爷让把妆容洗了，又没说不让再画，听我的，画。”

于是，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方映渔跟如月刚踏入正厅时，明荠又是一声冷笑：“如梦姑娘，这是何意？”

冰冷的语气，让如月打了个哆嗦。

方映渔识趣地一下跪在地上，唉声道：“我以为王爷不喜欢方才的妆容，才绞尽脑汁，再画了一个。王爷，若是你还不满意，我……肯请王爷责罚。”

明荠捏着茶杯，目光冷冷地放在方映渔那张花里胡哨的脸上，顿了片刻，沉声道：“去洗了，不准再上妆容，素面过来。”

这一回，交代得足够清楚了。

于是，两人第三次回到小院。

如月哭丧着脸道：“姐姐，你可不能再乱来了，我看王爷的眼神，都像是要喷出火来了。”

方映渔用毛巾擦着脸，一边说道：“是他前两次没说明白，不能怪我。”

但她其实知道王爷一开始就只想让她将脸上的墨渍擦干净而已。

“你为何要跟王爷过意不去，故意让他等那么久，还不顺他的意？”如月想起王爷看方映渔那冷冰冰的眼神，还惊魂未定，“王爷多可怕啊，没有表情，跟阎罗王似的，姐姐，你就不怕他吗？”

方映渔洗了洗毛巾，道：“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欢这个王爷。”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头一回见面，可自第一眼看到他，方映渔心里就不太舒服，就像是许久不见的仇家，看着就让人反感。

倘若在将军府门口那一眼之后，他不追问她的身世，也不强行让她洗脸，也就罢了，但这位王爷，偏偏要招惹她。

既然自己不痛快，她也不想让这位王爷痛快。

这次不作妆容，方映渔擦完脸后，还是拖延了一点时间，她慢悠悠去了厨房，自己烧了一壶水，倒了一杯后，还坐在躺椅上，等着水凉了，喝光后，才慢条斯理回了正厅。

王爷兴许等不及了，已经站在了门边，方映渔一进去，就被他拉住胳膊，一把提了过去。

这王爷看着瘦弱，手劲却不小，捏着方映渔胳膊生疼。

“王爷，又怎么了？”

明荠的另一只手扣住方映渔的下巴，方映渔恰好对上明荠的眼睛——这双眼果真犹如深渊，黑不见底，又深不可测。

看不清白他的情绪，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里面似乎藏着许多故事。

方映渔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缓慢又冗长，像是一寸一寸将皮和骨，用视线画出来。

隔了许久，明荠才松开手指，对旁边的玄衣男子点了点头。随后，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