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公子缯入武安
公子缯并不回答,把玉佩收入怀中,道:“可呼吾曾先生!” 四人复见礼道:“谨见曾先生!” 公子缯再问道:“据武安者谁何?” 郑安平回答道:“中更胡阳!” 公子缯道:“彼伐阏与,奈何入武安,侵邯郸?” 郑安平道:“阏与一日即破,然非大军不能守也。赵固以阏与尝吾,实无所失。此赵之谋也。中更是以必入其国,其痛其心!” 公子缯道:“彼以偏师入邯郸,必为所破,所痛者秦也!” 郑安平道:“但乱其国,非必与战也!” 公子缯道:“何以乱之?” 郑安平道:“或效启封之故事?” 兵曹道:“非其时也,必不能成!” 陈四道:“以上者谋之,臣等微贱,焉知其谋,但揣度耳。” 兵曹问道:“汝同行者几何?” 郑安平道:“臣等二人,护卫十人,皆簪袅、不更、大夫。” 兵曹道:“随卫公子入武安,可乎?” 郑安平道:“吾等连夜便行,公子其可乎?” 兵曹道:“何道而往?” 郑安平道:“邯郸道虽近,已为赵军所据,势难过也。犹当南下而通滏水入之。” 兵曹道:“其时已晚,佣舟不便。晡时食后,往滏水津口,入郭氏丝行。” 郑安平应喏。兵曹将他们带往前门。郑安平忽问兵曹道:“敢问何以知吾等所在?” 兵曹惊讶地望着郑安平,然后道:“汝等以秦音交谈,稍加留心,焉得不知!” 郑安平道:“闻吾等秦音者,必非一人,何赵人无察?” 兵曹道:“此地四方辏集,方音亦众,故人少怪。吾等秦人,闻秦音而心生感焉!” 郑安平道:“公子缯众有几何?” 兵曹道:“非汝可知也!” 出了大门,兵曹变身一名老管家,殷勤与陈四等执礼而别。 这家的大门已经是另一街衢,郑安平从未到过,不知如何回家。所幸陈四对方位敏感,带着三人往逆旅而去。途中遇见大夫,放出安全讯号。回到逆旅后,找逆旅主人讨了些柴米,说明自己晡时就要离开,前往武安。逆旅主人道:“闻武安有秦兵,奈何往之?” 陈四道:“被兵处方有贵贱,正好行商。”逆旅主人击节叹赏。 外出的人都回来了,大家一起炊粥,郑安平向大夫提起见公子缯事,大夫也没有见过,不知虚实真伪。大家商量,应该不是赵人的阴谋,因为要抓他们完全不用这么费事;而见了胡阳,什么公子缯、兵曹,如果是假的,一定会露馅,而且不可能逃脱。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大家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一但有意外,相互不必援救,以迅速撤出,回武安报警为上。因为他们都是低层爵士,所知的军情无多,就算实话实说也不会给秦军造成什么损失。 商议已定,还是郑安平和陈四带着四人先行,大夫带着其余五人收拾行李随后,其实是相互错开时间,以便照应。 滏水津口要往南走约二十余里,黄昏时已经到达。这里也有一个很大的聚邑。虽然天色晚了,人流还不少。陈四向乡民询问郭氏丝行,大家也都知道,指点了道路。一行人到了丝行,丝行已经上了门板。敲开门,声言自己来访曾先生。少时,出来一名小僮,领着六人左拐右绕,到了河边。这里是库区和码头,很少住人。小僮驾轻就熟,带着众人来到一处院落,敲开门,声言有人到丝行访曾先生,门房领入,进去通报。少时,兵曹出来,见是郑安平一行,道:“只此乎?” 郑安平道:“尚有六众随后便至。”兵曹出门,果见六人出现在门前。兵曹并无他言,领着进来。道:“但留二人连夜而进。余者就宿于此,旦日早行。” 郑安平想要反驳,兵曹拦住,道:“中更若有他言,尽在公子身上。与诸兄无干!” 很自然地,大家一致推郑安平和陈四夜行,其余十人由大夫率领,明天再走。 兵曹领着郑安平和陈四绕到河边,上了一条小船,公子缯就在这里。本来衣着华贵的公子缯,现在变身一个商贾,穿着和陈四等相似的长衫和绨袍,看来等了很长时间,竟然还有些瑟瑟发抖!郑安平和陈四上了船,兵曹便叫启程。船夫一竿撑开,摇着橹,驾船向上游而行。 河上寒风侵肌,公子缯一个劲地缩头缩脖,好像十分不耐寒。郑安平脱下自己的绨袍,罩在公子缯身上,说道:“河上风寒,公子且卧于舱内。” 公子缯似乎很感激地冲郑安平笑笑。郑安平扶着公子缯蜷缩在舱里。看上去很不舒服,其实受的风小,比坐着暖和多了。不多久,公子缯竟然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