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波里1
5月上旬的一天下午,大运输机在罗马降落。我、海因里希、雷德和其他几个党卫军士兵一起下机,等待了半个小时,又转了一架飞机,到利比亚的黎波里去。沃里斯在那里养伤。
海因里希说具体情况要等我到达以后,沃里斯认可我能够参加考察,才可以把一切说明。
飞机外面的景色一会是海,一会是岛屿。一个小时后,终于降落了。打开舱门的那一刻,不同于柏林的热空气扑了进来。
我们坐了吉普车,从机场开出去,一路上穿过城区。这里之前是意大利的殖民地,但也几经争夺。只不过破坏得并不明显,个别破败的建筑,但大多是充满阿拉伯风格的居民房,夹杂着欧式楼房。
意大利士兵和穿着长袍的人在市场的篷布下买卖东西,黑人士兵穿着半长的白褂子和深色马甲,旁边做翻译。一间外面涂了浅色泥灰的土屋里传来陌生的弹唱,木门被撞开,三两个德国士兵从里面晃晃荡荡地走出来,喝得满脸通红。时不时有军用吉普和拖斗摩托车在街道上驰过,扬起一人来高的尘土,在似乎永远不会被乌云遮蔽的阳光下,形成一道浓浓的金色烟雾。
“我父亲也曾经在这里吗?”我问雷德。
“做过短暂停留,后来托布鲁克被隆美尔将军攻下,我们直接就去了那里。”雷德看了看海因里希,没有更详细地说明。
沃里斯会怎么考验我,才算通过?
而且,沃里斯现在已经负责整个考察队了吗?
“之前的很多决策,是您父亲通过占星和勒内先生的通灵一起决定的。”雷德说。
到了医院,这里人的人虽多,但并不拥挤,也许最近德、意士兵伤亡不大。医院门口有几株高大的棕榈树,一个意大利上尉正抱着一把梨形的多弦琴,勉强成调地弹唱,他身边两个护士笑着跟着唱,接着他们用意大利语聊天。
不一会,聊天声变成了意大利男高音,唱着《茶花女》里的片段。海因里希拧着眉头加快了脚步,把我们带到一个病房门口。
他从病房上面的玻璃窗户望了一下,让我们等在外面,他去找护士。
沃里斯一个人在房间里,正在床上冥想,双腿盘起来。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声音,他睁开了眼,刚好看到我。他神色平静但又有点茫然地看了我一会,好像从冥想中恢复意识,又好像在确认我是谁,随后点点头。
我推开病房的门,沃里斯下床拉开了窗帘。他走路很正常,看起来并无受伤。下午的阳光洒进屋子,远处隐约还能望见一线蓝色的海。他在这里的待遇也很好啊。床上有一颗水晶,和他送我的那颗类似,只不过大很多,也更纯净。他刚拿着它冥想。
沃里斯向我伸出右手,在握手并看着他眼睛的一瞬间,我突然接收到了一些信息,就像之前从水晶里得到信息一样。一大片“理解”整个来到我心里,我明白他所受的伤不是一般的外伤,而是夹杂着能量或灵体上的伤害。和他们的考察有关。
“看你的表情,是感应到了什么?”他说。
我正要回答,海因里希回来了,见门开着,我正跟沃里斯聊天,不满地瞥我一眼,面对沃里斯时重新变得温和,“这里的医生说,你不肯配合他们的治疗?”
“我不需要打那些针,我所承受的是他们理解不了一些东西,他们的医疗方法根本连边都沾不到。”沃里斯说。
海因里希神色中带了点无奈,就好像一个没有上过大学但工作多年的大哥,面对家里的高材生弟弟,忍让中带着一点不认可。
“你们到外面去一下,我要和沃里斯谈一谈。”他对我们说。
我和雷德出去以后,他把门上面那块玻璃后面的小布帘也拉上了。我听到里面刻意压低声的海因里希的低语,随后是沃里斯毫不掩饰的清晰声音:“可以,这些事情你怎么安排都行。”
又是几句话以后,沃里斯的声音:“何必多此一举?像占卜一样,有些事问多了也就不好了 。”
海因里希说了什么,接着沃里斯道:“你自己安排吧!一天足够了吧?——真是麻烦。”
海因里希打开门,对我说:“沃里斯认为您的加入会对考察队有所帮助,所以今天晚上先由雷德把大概情况告诉你。”
不做考验了吗?
海因里希没说话,沃里斯突兀地问我:“你是7月份出生吗?”
“是的,19曰。”我说,那是西贝尔的生曰。
“那就对了!”
这就确认完了?
“明天我再告诉你,今天在这里太不方便了。——明天我想出院。”沃里斯说。
“可是医生说——”
沃里斯打断他:“医生已经尽力了,现在我需要真正能帮我的人。”
真正能帮他的人,是指我吗?
海因里希向我投来怀疑的目光,他和我一样不相信。
传来一阵说话声,有人边说意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