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征程2
走廊上一个人慢慢走来,病号服散着扣子,腰上还缠了绷带,努力地走路。
“赫林·迈耶上尉,谁让您起来做锻炼的?”护士走过去,“还不到你做康复的时候!”
赫林还在努力地走,“我得尽快好起来,中校先生已经要去北非前线了。我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养病。”
“才手术完一周多,就开始不听医护的话了?”护士不满道,“您的中校先生来了,也得让您回去!”
赫林看到了我们,阿尔伯特向他无声打个招呼,他憨憨地笑起来。
“您在笑什么呀?”护士说。
“我就是施特恩中校,”阿尔伯特说,“不用担心,我会让他回到病床上。而且,让他以后要听话。”
护士红了红脸,笑着离开了。但阿尔伯特并没有催促赫林回去,也没有扶|他,而是看他继续走。赫林后背的衣服有汗水透出来。不一会,护士带着一个中年医生来了。
护士看到赫林还在走,阿尔伯特袖手旁观,叹了口气,重新催赫林回病房。
“没事的,施特恩中校都——”
“在医院里您归我管,——而且,我也是中校!”中年医生打断赫林,又转过来面对我们,“施特恩中校,他的伤势有些特别之处,我要跟您讲一讲。”
“你先进去,”阿尔伯特对赫林说,赫林这才慢慢挪回病房。
医生拉着阿尔伯特走远几步,两个人小声说话,“他不肯配合治疗,说会影响归队日期……”
后来阿尔伯特单独和赫林谈了十几分钟,出来时向他说:“这一个月你安心养伤,我会配一位临时副官,等你好了马上归队。”
赫林点着头,微黑的脸上满是喜悦。
“而且,你还有个小任务。”阿尔伯特看了看我,又对他说,“北非和德国通信不便,信件延迟太多。在启程之前,麻烦先去一趟我家,看看我未婚妻有没有信给我。”
周一我又上了一天学,周二请假,在家里帮他洗衣服、熨衣服,收拾行李。我还买了不少维生素片,再加上提前写的四封信,全塞到他包里,“都不太长,你凑合着读吧。”
“什么时候写的?昨天课堂上?”他笑。
是的,他今天就要走,昨天哪门课我都没听进去。
他把我的信取出来,把信封拿掉,只把里面的信纸折好,夹进一本讲北非地理的书里。
“信封你留着嘛,我没写地址,你给我寄回来时还能用,免得你买不到邮票。”
“前线邮件是不需要邮票的。”
我呆住,“我寄给你也可以不花钱吗?”
“当然了。”
这……
“我写了这么多信,邮票钱都白花了?”我大叫。
“也不算。有邮票的话,超重邮件也能保证到达。”他笑着敲了一下我的头,“尤其是你写的信常常多达十几页,很可能超重。”
讨厌啊!哪有十几页?最多也就八、九页。
“都两年了你也不告诉我!”我抓起沙发上的衣服向他丢过去,他笑着单手接住,随手放在一边。
“还有,赫林走以后,你的信不用一次写太多,写两页就随时给我寄过来。免得我等太久。”他又说,“太长的信,也容易受审查。”
“他们会审查来往信件?所有的吗?”我又是一惊,父亲以前说有些人的信件被审查,我还以为是个别情况。
这样一来,不是所有隐私都暴露在审查员眼皮子底下?
“不要怕,军官的信审查也不是那么严格,只要不涉及反对国家的。”
他走近了拥住我,用吻来安慰我。只是慢慢地,这吻变得太深了。
“我还要收拾,你的行李还没打包呢。”我挣扎。
“不急,反正你也不如我收拾得整齐。”
在父亲面前我算是爱干净整洁的了,在他这里还要嫌弃我。我伸开胳膊推开他,被他的手抓住,按在胸口。我使劲在他手掌下面弯起手指,指甲在他衬衣上抓了几下。他哎呦一声,也不知是疼是痒。我笑着抱住他。
“那……你一会自己打包。”
“嗯。”
“不要忘了,把我也打包进去。”
“好。”
时间太快了,这将近三个月的相聚,飞一样地过去。几天前还在无忧无虑享受二人生活,一转眼他又要起程。
1942年的4月,春意似乎还没有完全铺开,我窗边的茉莉花只菗|出了几片新叶,第三帝国人民的心态却迫不及待地从上一年的冬天中走了出来。41年年底,在莫斯科的苦战结束了,由于希特嘞下令“绝不许撤退”,换来了东线短暂的平静。同时北非又一次次传来捷报。街边到处是谈论“沙漠之狐”的人,隆美尔成了这个国家的明星和英雄。我开始经常购买报纸,跟踪上面每一个北非战事的进展,猜测阿尔伯特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