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缘见
“滚开,臭要饭的,当心弄脏我们小姐的衣服!”
楼下一阵喧闹,步履声匆匆渐进,姜睨不由叹了口气,自己这妹妹不知是着了哪门子邪,非上赶着一个有家室的人不放,她便是早点说明以阴山姜氏的名望涂山少主母的位置未尝不能一争。如今日日在茶楼求画,谁不知她是什么心思,早有人偷偷看阴山姜氏的笑话了。
“嗯?”姜睨眼见茶楼一侧的马车上走下一个眼熟的男子,在乞丐身边说了一些话,便跨过他进了茶楼。
“那男子是从他马车上被扔下来的,有意思。”姜睨磨搓着茶杯,暗红色眼眸里闪过一丝兴味。“石林,暗中跟住地上那个···人,石欢同去,净街后若无人尾随他,一人带他来见我,一人留下看是否有人再去盯他。”
“是!”随从中纹色较暗的两人右手轻贴左肩行礼,随后发动灵术隐去身形。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哥哥,是雪儿。”
“进!”
门外姜雪紧张的拂了拂新换的衣裙,示意侍从开门,姜家少主幼时曾被女匪绑走自此尤其厌恶女子近身,亲属亦不例外。姜雪备受双亲疼爱,唯独怕自己天赋出众的哥哥,每次相见都特意只带侍从不带婢女。
“哥哥午安~”
“坐~”
姜雪走近哥哥,刻意挑了最远的座位坐下,手胡乱搅动手帕,紧张的眼神四下乱看。久久等待不见哥哥发话,不由抬头看去,他似乎正望着窗外某处发怔,并渐渐蹙起了眉头,姜雪不由更加紧张。
姜睨确实在看窗外,看刚刚形如乞丐的那人被街上人群嫌弃驱赶,渐渐爬向外街,凝目细看还能看见一道淡淡血痕。
“哥哥!我能不能···”
“可以!”姜睨说罢便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妹妹一眼,“莫要因与防风意映一时之气,误了终身之事,你如今在外的名声已不大好听了!”
“在如何我也是阴山独秀的妹妹,阴山家的大小姐,害怕没有人求娶不成,那防风意映落魄之女,也配讥笑我,她···”
“随你留多少时日,在此期间涂山境内产业由你打理,若有亏损从你年金里扣!”
姜雪望着被合上的门扉气的撕了帕子,哥哥拥有返祖红瞳,是姜氏一族中天赋最高者,偏偏从小不与她这个妹妹亲近。
茶室寂静,布置清雅,临窗可望月,茶几上的小苍松也是形态别致别有趣味。姜睨正临窗赏景,室内暗影一闪一个浑身泥屑、蓬头垢面的被放到了塔前的地上。
石欢现身,一脸紧绷,姜睨看他身上污泥便知这洁癖下属已经处在抓狂边缘。
“石林···”
“他非要善后。”
“他身上···”
“被净街的皂吏狠冲了几下。”
“怎么把他放···”
“是要把他就这样放您卧榻上去吗?”
“喊溪风过来——”
“属下告退!”
洁癖的猫咪要去洗澡了,石林这次可是踩着石欢的底线了,姜睨起身下榻,来到地上的男子身边。
涂山璟勉力睁开肿胀的双目,见眼前半蹲的男子正在查看自己的伤势,黑发高竖、戴珠云冠,眉目秀致舒朗、眸色暗红,虽未曾见过他还是认出来了,是白天将他拂开的姜家姜雪的哥哥——阴山独秀姜睨。
身上一凉,姜睨以灵力划开他的衣服,正在查看他的伤势,涂山璟双腿被打折,身上到处剜烫鞭痕,仅是上身便遍布伤痕,加之未上伤药又浸了污水已经开始发臭流出脓水,他瑟缩着想掩住自己,不敢再看他人嫌弃憎恶的目光。
“杀人不过一刀,如此折辱凌虐,涂山氏···”
移开茶几盆景,姜睨以灵力将他抬上座榻,涂山璟身上伤口接触席榻疼的忍不住瑟缩起来。
“对不住,是我疏忽了。”姜睨急忙再次以灵力将他抬起,将卧榻上的被子引过来给他垫在身下。
被子柔软的触感,已是3年多没有感受到了,刑床、木架、稻草、石砖,这突然而来的柔软令璟心中酸楚流下眼泪,他睁开眼透过雾朦的眼泪努力想看清身前之人的神色,没有嫌恶···只有温柔的关切,眉头虽皱着看向他时却带着安抚的神色。
“我的医师马上过来,你且先忍忍。”
暗影闪过,一个身着白色暗纹的侍从出现在前厅,向姜睨拂肩行礼。
“你们狸族,就没一个能好好开门进来的吗?”
“如果少主需要···”
“不需要,不惊动人最好,过来先给他止痛。”
溪风唤出灵囊内的药箱,仔细为榻上的人检查身体。
“溪风,止疼···”
“不能止疼,伤口太多,需根据他反应查探哪些伤及内里、哪些虽愈合却有暗伤。”
围观溪风去腐肉、处理伤口,游遍大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