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次日一早，莫锦州灰头土脸，神情萎靡地拖着沉重的身体爬回了自己的家，奈何自己刚一进家门，他的近卫一脸兴致勃勃地跑了过来，“公子，世子和三娘子来了，夫人让您换身衣裳赶紧过去。”

见他如此兴致昂扬，莫锦州忍不住皱眉，倚在门框上，出了一口气，“他们来，你高兴什么！”

那近卫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家公子的倒霉脾气，自顾自地说着，“夫人今日高兴，这个月的月例银子再多给三两。”

莫锦州望了望天，看着高悬于苍穹的太阳，“今日太阳不是打西边来的吧。”

“当然不是。”他接话。

莫锦州翻了个白眼，挥挥衣袖就走了。

夜爻可怜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石头啊，你真是块石头。”然后跟着莫锦州一起离开了。

独留石头一人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嘟囔了一句，赶紧跟上去了。

花厅中众人谈笑晏晏，莫夫人拉着三娘子不肯松手，一句接一句地寒暄，正当几人兴致勃勃之时，飘来莫锦州有气无力的声音，“娘高兴的，不知道的，以为是我娶媳妇呢。”他跟一根藤一样，彷如无骨一般地靠在柱子旁，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

莫夫人含笑，顺手将手边的茶盏丢了过去，莫锦州身手矫捷地接住，杯中的茶分毫未洒，他仰头一口灌完，“再给我来一杯。”他走到莫婷婷身边，将茶盏递给她。

“喝这杯吧。”她将自己的茶杯递给他，“你做什么了，一晚都不着家？”

他捏了捏莫婷婷软糯糯的脸，“哥哥命不好，被人支使得团团转呢。”说完就毫无形象可言地窝在一旁的椅子里，一脸幽怨地看着面前的一对鸳鸯。

莫婷婷看了眼凌翊，笑道：“表哥和三娘子带了糖人，我给哥哥留了一个。”

“你自己吃吧。”他拍了拍莫婷婷的脑袋，悄声说着，“可不要被一根糖人收买了——”

“收买？”三娘子挑眉，“我们难不成是坏人？”

“比坏人还坏。”他嘟囔了一句，“娘，他们见过二叔没有？”

经他提醒，莫夫人才想起来，“对，该去见见你们二舅。这个时辰他应该是在院子里习武呢。”

三娘子颇觉意外，她记得莫锦州的二叔好像四肢不全？难不成她记错了？

莫夫人叹了口气，“他脾气拗，若有得罪的地方——”

“舅舅是长辈，又是家里人，何谈得罪？”三娘子笑道，“既如此，我们就先去拜见舅舅，而后再来与您叙话。”

莫夫人拉着她的手，理了理她的碎发，“好孩子，去吧。”

三人出了花厅，表兄弟二人就开始互相看不顺眼，二人对视一眼便开始动拳脚，一旁的丫鬟仆妇早就见怪不怪了。三娘子扫了一眼正当头的太阳，又看向两个精力旺盛的兄弟，忍不住摇了摇头，对着一旁引路的妈妈说道：“我们先走吧，不用管他们了。”

“您这边走。”引路的妈妈看着十分温和。

“不知道妈妈如何称呼？”

“我夫家姓陈。”

“陈妈妈。”三娘子点了点头，她轻声打听着，“我听闻二舅舅似乎——可方才舅母说二舅在练武？或是我失礼记错了？”

陈妈妈摇了摇头，“姑娘没有记错。我家二爷早年领兵打仗丢了一条腿，不过，二爷向来要强，故而日日习武。”

三娘子恍然大悟。

“不过，”陈妈妈侧头看她，提点着，“二爷脾气拗，不喜外人。不过姑娘也不是外人，只是初次前来，二爷难免——”

“我明白。”三娘子笑道，“多谢妈妈。”

陈妈妈见她并无异色，不由得松了口气，只觉得这姑娘脾气好，深觉世子福气好。可她转眼看见自家公子缠着凌翊，叫嚷着过招，一副没有长大的模样，只觉得头疼。

“你这人，每次都这样，赢了就跑。”莫锦州追过来，拽着凌翊非要与他一较高下。

“赢了不跑，难不成等我输了，你按着我打？”凌翊没好气地说道。

说起这个，莫锦州不由得嘿嘿一笑，不禁回想起当年的光辉岁月，忍不住炫耀，“当年你可是被我压制地动弹不得呢。”

“哦？”三娘子来了兴趣，“说说。”

莫锦州一滞，难免有些尴尬，摆了摆手，“算了算了。”

“我与他只相差不过三月，可看起来他仿佛大我一岁多。”凌翊觑了他一眼，“他生下来足有十斤重，偏偏有十分挑嘴。舅舅舅母给他找的奶娘，一个都不要，三天两头就得换。谁知我生下来后，非得要我的奶娘。娘说，让给他。谁知，我换了奶娘，他又偏要我现在奶娘。折腾了好几次，娘才知道这小子就是窝里横。他仗着年岁大，身板结实，总是抢我饭吃，我饿得直哭。我一哭，他就扑过来压住我。没办法，娘只能背着他给我开小灶，不然我就该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