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翠袖腰后的烙印,存在很久了,是吗?”
“对,至少几年。”
“她们两个烙印所在的位置,一模一样吗?”
“对。”
柳明月咬唇思量了一会儿,启唇:“其实,我一直对翠袖的身世感到怀疑。”
“怎么说?”
“锦墨说她从小被山贼拐走,关起来虐待,逃出后就被柳郡王救起,成了郡王的侍女。但,倘若真是如此,翠袖凭什么能跳出凤凰于飞呢?要是没有人割过红绸害她坠下,她其实跳得很完美。”
秦逢时一怔,随即忆起:“教坊的善才师傅、乐人们都说,这舞,在楚天教坊就只有淳凤临能跳。”
因为姐姐淳丹青的大名,淳凤临也一直备受瞩目,然而她没有姐姐的实力和天赋,在楚天教坊的一众鸿鹄中间,她显得平庸甚至逊色。
也有人明里暗里地笑话淳凤临。
直到一年前,淳凤临忽以一舞凤凰于飞名声大震,艳压群芳。
这艳美绝伦又大胆肆意的舞,显然不是淳凤临所创,八成是出自淳丹青之手。许多人或艳羡或嫉妒地说:“淳凤临的命可真好啊,有这么个好姐姐。”
或许是这样。
或许也不只是这样。
凤凰于飞最大的特色,是以一截悬于半空的红绸秋千作舞,舞姿大开大合,柔韧舒展,惊险得动人心魄。
与淳凤临相熟的人都知道,她从一寸开始一点点提高红绸的高度,两寸,一尺……
淳凤临不知多少次从红绸秋千上跌下,拿清水随意地冲洗伤口,身上贴敷着膏药,满是青紫地继续练习。她甘之如饴地从夜深跳到天明,不在乎有没有人看见。才终于能在红绸秋千上如履平地,翩翩作舞。
“翠袖成了柳郡王的侍女后,并未专门去习过舞蹈。那只可能是以前学的。而想要跳凤凰于飞,仅有舞蹈的功底是不够的。那红绸秋千离地一丈多高,若是未经苦练,何以跳得?”
“除非是……会功夫?”秦逢时一拍大腿。
柳明月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那云娘是如何从外有守卫、内无暗道的六楼房间失踪的?”
“因为她会功夫。”
“她们两个很可能曾在同一个地方受过某种训练,所以相识。”柳明月下了结论。
秦逢时点燃一盏琉璃风灯,推开门,引着柳明月下了台阶,来到幽兰萋萋的院子里。
“就在这儿。”他拿灯照着,“发现云娘尸体的地方。”
“在玉荷楼前面?我们早晨可是路过这里的!”柳明月回忆着,“卯时三刻的样子……当时这里并没有尸体啊。”
“对。”秦逢时肯定道。
“一刀致死,该有很多血。这地上几乎没有血迹,且云娘的死亡时间是昨夜亥时。可见这儿不是案发现场。”柳明月捂住眼睛,面色愁苦,“这才几天,已死了三个人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赶紧找到凶手!”
她扬起脸,望着天空中一轮极细却明亮的弦月,“故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故人。明月呐,助我勘破真相吧。”
秦逢时看着玉立在他跟前的明月,轻声笑道:“这话,该我来说才是。”
清晖洒在她眼里,柳明月拿这样一双眼凝着秦逢时:“我想再看一遍证物。”
秦逢时有些失神:“你说什么?”
“证物!”
“……好嘞!”
青铜灯下。
“这红绸,很新。”
“嗯……据云娘的侍女说,这红绸秋千是专为惊蛰盛宴定制的,宴会三日前才送到云娘手上。云娘曾细细检查过,当时上面并没有割痕。但侍女不确定这红绸是何时、由谁送给翠袖的。”秦逢时翻着笔录的册子,“她猜测是云娘亲自送的。”
柳明月若有所思。
“对了,我们刚从翠袖房中搜出一个关键的证物!它藏在一个衣柜顶上,藏得很隐蔽,落了一点灰,但不多,是近期才藏上去的。你猜是什么?”他饶有兴致。
“……我数三个数。三,二——”
“——真没意思。”秦逢时撇嘴,抽开证物匣的一格。
里头赫然是一张人皮-面具。
秦逢时用木镊子钳着,小心翼翼地将人皮-面具展平。
依稀可辨,这是淳凤临的脸。只是右颊处有数道触目惊心的抓痕。
柳明月吸了口凉气,她脑海中画面闪过:“是豆花!我见过它出入翠袖的房间。”
秦逢时连连点头:“确实在柜顶发现了猫的爪印。”他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豆花发现了云娘和翠袖的交易,为了保护它的主人,它毁掉并藏起了□□!”
“然后豆花就不见了……”柳明月感喟一声,“如此通人性的猫,又那样漂亮,太可惜了。”
秦逢时哗哗地翻笔录册:“没有人发现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