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 下

顾雁齐走出卧房，对身侧的暗卫说道，“好好查查是什么人在世子妃面前嚼舌根，找个理由打发了吧。”原本对着秦鸢温柔的眉眼透着一股清冷。阿鸢那么好，嫉妒她的人得提前斩草除根才行。

“是！”

顾雁齐着着中衣，走回卧房，看见秦鸢已然睡去，轻笑一声。他走过去，小心地掀开被窝，躺进去，一伸胳膊，就将人捞进了怀里了，满足地阖上眼。

第二日，天光大亮。

那宴后的一天通常是休沐，顾雁齐难得地能睡个懒觉。他睁开眼，转头发现身侧空了，想来阿鸢是已经起了。

他梳洗过后，用早膳的时候才知道秦鸢已经在花园的亭子里刺绣了。他走过去看到的便是她一边摸索着一边下针，绣的似乎是池子里夏日才会开的荷花。

虽说秦鸢看不见，但刺绣的手艺倒是学得很好。至于如何绣的，阿香会把图案轮廓勾好，再给她绣，颜色之类的阿香也会在一旁出声提醒，她只管绣便好了。这算是秦鸢为数不多能做的爱好了。

顾雁齐走到她身旁，“怎么起这么早？”

“昨日下午睡了一觉，晚上便睡得少了。”秦鸢听见声音放下针，转头道，“夫君昨日归来得晚，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也就醒了，再睡又要被爹说懒惰了。”顾雁齐笑笑，坐到她身侧，“昨日本想和你说个好消息，怎料我洗漱完你已经睡下了，那便正好这会儿说与你听。”

秦鸢听到这话，便又把身子向着他侧了些，“莫不是你又提了个好计谋，昨日又升官加爵了？”

“我怎么没发现阿鸢原来还挺财迷？”顾雁齐好笑地牵过她的手，继续说道，“不是，是你的眼疾有的治了，我就知道阿鸢定能看见的。”

“当真？”听见这个消息，秦鸢惊讶地微张着嘴，半晌才说出话来。

“当真，”顾雁齐看着她的反应，握紧了她的手，“昨日我便是为了打听这个才晚归了些，离这儿往南几百里有座灵山，山上的道观里许是有法子能治。”

“我后来又着了暗卫去查，确实有这么个道观，治伤痛病缺很有一手，我想我们可以试试。”

秦鸢覆盖着眼睛的素带下忽地留下泪水来，哽咽着说，“我……真的还能看见？”

见她是这幅反应，顾雁齐便知她是愿意试的了，伸出手替她拂去泪水，故意逗道“莫哭了，这眼睛就要好了，可莫要哭得更坏了治不好了怎么办？”

秦鸢抽出一只手，打向他，“别说丧气话。”

“好好好，”顾雁齐捉住她的手，将人往怀里带，轻轻环住她，“那也莫哭了，哭坏了身子，我也要心疼的。”

“不过，真是太好了。”

秦鸢靠在他的肩头，听着他语气里的哽咽，真是的，分明阿齐他才是那个比较激动的人吧。

过了年，顾雁齐特意休了几天假，带着秦鸢奔赴那座道观。好在那里的主持看了看她的症状，点头说能治，只是时间要稍久一些，可能得要在那观里住上个三五个月。

二人听了这话便也点头同意了。顾雁齐当下便送出信件派人收拾行囊来这儿照顾秦鸢。可惜的是，他没法日夜陪在她身侧，有些心塞。在这道馆住了几日，安排妥当之后，终是到了分别的日子。

“阿鸢，那我有空便会来看你，要是写信费眼便不要写回信给我，我与观里的人联系就好，缺什么就同他们说，我派人送来，还有……”顾雁齐站在观前，嘱咐着秦鸢，喋喋不休，一点没有往常清风和煦的公子样。

“知晓了，阿齐，又不是见不着，再说了，这里挺不错的，我倒是觉得住着还挺舒服的，”秦鸢笑着扯了扯他的衣带，“倒是你，再不启程，后日可就来不及上早朝了。”

“好，”顾雁齐最后亲了亲她的额角，“那我就走了，你好生照顾自己。”说完，便一步三回头地下了山。

秦鸢站在门前，直到边上的小童开口道，“夫人，人已经看不见啦，我们也进去吧，师父已经熬好药了，您今日便是治疗的第一周期啦。”她才朝着童子笑笑，随着他入内。

“好，进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