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 下

月亮早已攀升到树梢，洞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踏进一个身着红衣喜袍的少年郎。

因着秦鸢的眼疾，行动不便，这礼是顾雁齐早早吩咐下去地要从简，故而这闹洞房之流皆是未能如愿。

此时，顾雁齐走进喜房，秦鸢仍旧是他离开时的乖顺模样，坐在床边，两手搭在膝上，攥紧了衣料。

她听见声响，仰起头，出声道，“阿齐？可是你回来了？”

“嗯，”听见她唤他，顾雁齐走快了两步，挨着她坐下，“饿吗？可有用过吃的了？”

“用过了，”秦鸢乖乖地答道，嗅到他身上的酒味，她皱起眉头，“他们灌了你许多酒？”

“没，莫担心，我都想法子避掉了，怎好让夫人担心？”顾雁齐甩了甩袖子，说道。

“那便好。”

“阿鸢，不过这最后一杯酒可避不掉。”

“什么？”秦鸢朝着他的方向仰起头，懵懵道。

“交杯酒。”顾雁齐嘴角勾起笑，扶起秦鸢，又倒好两杯酒，递了一杯到她手里。

秦鸢脸上蓦地腾起两片红晕，但仍挽过顾雁齐的手臂，仰头喝起来。不知为何，透过这灯火，虽然她看不见，但她就是朦朦胧胧地觉得今日的阿齐定是个俊俏少年郎。

顾雁齐喝完交杯酒，撇到怀里少女泛着薄红的耳尖，本就愉悦的心情更是开怀。待她放下杯子，他便横腰将她抱起，凑在她耳边说道，“阿鸢，你得将方才未说完的补上才好。”

“方才？”娇软的少女勾着他的脖颈，有些懵懂。

“嗯，在我去礼宴宾客之前。”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勾人，吹得秦鸢耳边酥酥麻麻的。

“之前？”她突然想起来之后，又羞又恼，阿齐果然什么都知道呢。

“是啊，想起来了吧。”看着她这副模样，顾雁齐将她轻放在床榻，柔和地看着她，附下身，贴着她的耳朵呵气道，“不是想叫夫君吗？”

秦鸢的脸顿时红成了一团，此时只想把自己缩进被子里，要是她能看见的话，少年的脸上满是得逞了的微笑。从前她怎么就没发现，阿齐其实根本就是个恋爱高手！

见她被自己逼得急了，便伸手捞她进自己怀里，轻拍着她，哄道，“乖，就叫一声。”

秦鸢红着脸，窝在他怀里，好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才凑到少年早已红透了的耳边，轻轻地唤道 ，“夫君～”。

顾雁齐见她红了脸思考，也不恼，便只是等着她做好决定。可是他低估了自己的耐性，那声细细的“夫君” 忽地就勾起了他心底的火。

“秦鸢，你在惹我。”少年的嗓音比起刚刚突然就沙哑了许多，说罢便狠狠地压上少女鲜丽的唇，欺身将她压上红色的被。

但他最终也没做什么，两人年纪终归还小，今日婚事礼节虽简，但持续了一整日，还是很累，再加上阿鸢的眼疾，他不想这么草率地便要了她。他希望阿鸢能看到他，这是他目前最大的愿望了，别的事以后再提也不迟。

顾雁齐侧过身，替已经睡去的秦鸢掖了掖被子，长臂一带，便将人往自己怀里又拉近了一点，拥着她，他也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