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架桥和卤牛腱
孩。
他忽然激动起来,恐慌起来,推拒着那个要把他从驾驶座抱出去的驾驶员,大声叫着,“先救我爸,先救我爸!”
陈骏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伤者,前一秒还眼神涣散,连自己是谁都答不上来,后一秒又浑身的力气,制都制不住。
江泉看见满脸血的施先生时,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他不敢多想,只机械又快速的判断着施先生的处境,右边的车门变形了打不开,江泉得先用工具破拆。
施鹏展完全没办法平复情绪,被强行捆在担架上。
江泉不知道这个管施先生叫爸爸的男人是谁,暂时也管不了。
施先生看起来一点意识都没有,车门拆下来了,江泉感受着倒在怀里的重量,心里一沉。
周围的人叫他同志也好,施先生也好,都没有反应。
有人找出施先生行李箱上的挂牌,连名带姓的喊他,他也浑无反应。
江泉下巴上脖子上蹭到施先生的血,热的,他却觉得冷。
“蒙蒙!施蒙蒙!”江泉高声喊起来。
施先生的眼皮颤了颤,睁开眼的时候看见蓝天白云和江泉焦急又欣喜的面孔。
担架快速的上了救护车,江泉本来是不能跟上去的,不过这里来了两个小队,公安系统也分拨了交警维持秩序,人手充足。
陈骏知道这是江泉女友的爸爸,同另一队的队长说了一声,让他合并指挥,好让江泉可以随车去医院。
施鹏展躺在担架上侧脸看施先生,眼泪混着血流回他眼睛里,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江泉听他轻声的叫施先生,“叔。”
施先生本来盯着江泉看,缓缓的转过头看着施鹏展,过了好一会才道:“诶,爸爸没事。”
施鹏展眨了下眼,用血掩饰泪。
施先生不算没事,安全带勒出来的伤看着跟被人斜斩了一剑差不多,再加胸骨骨折,够他养上个一年半载了。
施先生要去拍片详查,施鹏展额头上被碎玻璃戳了一个三角的伤口,很深很大,要缝针。
江泉拿着他俩的手机接了无数个电话,没过多久,就见施家来了好些人。
他身上的消防员制服还没脱,特别显眼,赵女士还有施大姑、施小姑直接就冲他来了,语无伦次的问了好多问题。
“没事的阿姨,叔叔都是些外伤,等报告出来了,医生会跟你说得更仔细一些。”
赵女士脸色苍白,整个人在不停地打颤,忽然她想到什么,一把攥住江泉的手,问:“你没告诉蒙蒙吧?”
“还没来得及。”江泉说,刚才他一直陪着施先生在各处轮转检查。
“好好,先别跟她说,我怕她急急忙忙的坐车子赶回来,又,又……
江泉知道她的担忧,就说:“那我开车去接她回来,我会小心的。”
赵女士深深看他,江泉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说:“阿姨,一码归一码,我知道的。”
其实在这种慌乱无措的情况下,赵女士自己都没觉察到心里的这点念头,江泉却发现了,并且做出了保证。
赵女士觉得有些羞惭,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江泉快步离去的背影,就听见施鹏展叫了一声,“婶,姑。”
她连忙站起来迎上去,就见施鹏展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纱布,整张脸像是被打了补丁。
大伯母一直搀着施鹏展,看她那惊魂未定,脚步虚浮的样子,也不知是她扶施鹏展,还是施鹏展给她做拐杖。
“还是新车呢。”施大姑颇为可惜的说。
“这有什么,又不是我的错,保险公司会赔的。”钱财身外物,施鹏展不以为意,“而且要是我还开以前那辆二手脆皮车回来,不是更倒霉了?”
大伯母一边抹眼泪,一边小心翼翼的用向护士讨来的酒精棉给施鹏展擦下巴上的血。
这时施先生的床车被推出来了,众人一拥而上,施先生浑身都痛,但看起来还很清醒。
他安抚了赵女士几句,又看了一圈,说:“小江回去了?”
赵女士张了张口,说:“他说自己去接蒙蒙。”
“没事,没事的,不要叫蒙蒙过来了。”施先生吃力地说。
“叔,你都这样了不告诉蒙蒙,她事后知道了心里得多不舒服?”
他们两个虽然没有什么内伤,颅内伤,但是外伤不少,而且出现了脑震荡的症状,要留院观察几天。
施鹏展顶着这样一张补丁脸说这话有点好笑,施先生痛苦的咧了一下嘴,说:“你还说我,你小子还好结婚了,不然满脸疤都没人要了。”
“大男人又不看脸的。”施鹏展一只手撑在轮床扶手上,跟着施先生往病房去。
说这话的时候施鹏展忽然想到江泉——那个一脸忧心忡忡,一路上对施先生看顾细致的男人,趁着众人给他俩采购住院用品的空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