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末日就是独生子的人生被打破的那天
27 世界末日就是独生子的人生被打破的那天
“……这又是啥玩意啊。”
佩拉盯着手机屏幕,海蒂发来的消息她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直到屏幕逐渐暗了下去,手机自动锁屏。
现在她明白了,凡是她觉得诡异的短信,那一定不是海蒂亲自写的。只要这条消息够怪,够隐晦,包含着百分之五十的“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的威胁、百分之三十扭曲的爱意、还有百分之二十来自海蒂的“我已经在努力传达了,你看不懂不能怪我”的无奈,那么几乎可以判断是阿罗指使海蒂发的。阿罗就是沃特拉城的谜语人。
他就不能自己告诉她他很想念她,非得通过别人吗?这叫什么,古代人的含蓄?
这一点“扭曲的爱意”倒可以先放在一边,毕竟佩拉本来也没什么资格要求这个,她又不是阿罗的女朋友。
最让佩拉心烦的是:意大利危险,德国也危险,难道全世界都没有安全的地方吗?
佩拉联想到自己在美国时认识的那个素食主义者,她在佩拉的社区工作,烦人得要死,在她看来好像全世界都在走向毁灭,贫富差距、难民问题、核污水、核武器、全球变暖、物种灭绝、石油、燃气——搞得好像所有人都有罪一样。她说不定信教比较虔诚,相信这些就是人类的原罪,需要靠素食主义拯救。
为了惹那位社工生气以促进她的死亡,佩拉还特意买了一个巨无霸跑去社区休息室吃来着。
而阿罗和素食主义者白人女士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们都觉得这个世界危机四伏……当然,素食主义和阿罗不沾边。另外一点相似之处是,他们坚信自己是对的。阿罗不就一直认为只有在他旁边、在沃尔图里才真的安全吗?
佩拉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对的。但这样绝对的想法,佩拉认为,至少需要验证。而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危险:是啊,每天无数人死于意外——但大多数人其实都活得好好的。
那么摆在面前的最大的问题就是——拂晓之星。晨星,明亮之星,怎么说都行,只不过是不同的语言方式罢了。佩拉记得这是一个有宗教色彩的说法,虽然看起来挺积极向上的,但其实指的是撒旦。撒旦(Satan)就是那位和圣诞老人(Santa)名字很像的家伙,每年有几千几万个孩子会把给圣诞老人的贺卡写成“致亲爱的撒旦”,佩拉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因此下地狱。
但地狱有什么不好吗?佩拉有以下几条理论用于论证地狱比天堂好:
首先,按照宗教理论,无神论者会下地狱。那么可以大胆猜测,无产阶级革命者都下地狱,经过百来年的发展,如今的地狱已经进入了Communist Society——真是完美。那些给撒旦写信的孩子下了地狱,发现撒旦也佩戴党章。哈!炼狱就让斯大林接管吧!
其次,他们说:摇滚歌手、说唱歌手、脱衣舞者之类的人都会下地狱。那么下了地狱就可以看到最棒的歌手的演唱会,地狱到处是夜店和派对。佩拉虽然不喜欢太喧哗,但是有机会要到喜欢的歌手的签名很赞。而且根据尼尔·盖曼的说法,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巴赫一家也都在地狱。地狱真是人才济济。
最后,地狱里的人……鬼?可以随便讲一点地狱笑话。没有过激素食主义者(或者他们才是应该下地狱的)。没有过激环保主义者(或者他们才是应该下地狱的)。下地狱不用资格审查。地狱也没有严苛的法律,如果违法就要把你踢到下面去:因为没有再下面的地方了,所以那里自由主义得以实践。
总而言之,佩拉倒是很好奇什么样的地方能同时有自由和社会两种主义,它们会如何发展,而在这个地方还到处是狂欢节。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地狱是真的。而佩拉的观点是:那就是编出来骗人的。灵魂是个假命题,灵魂本来就不是真的——你所说的那玩意是人类在经历中形成经验并储存在大脑里的观念,缸中之脑是一个幽灵。感谢诸位,感谢女士们先生们,感谢答辩委员,感谢教授们,再见。
回到我们真正的话题吧:拂晓之星,撒旦他老人家,光荣地成为了一群坏吸血鬼的一项计划的名字。有点中二,佩拉心想。太中二了,连她都觉得有点尴尬,除非这个“拂晓之星”真的意有所指。鉴于“拂晓之星”已经给他们(指佩拉和沃尔图里的吸血鬼们)造成了麻烦,那么佩拉宁愿相信它的确意有所指。
佩拉正在搜索更多关于“拂晓之星”的网页,手机就在这时弹出了新消息。她有点疑惑地看着她妈妈发来的“宝贝,现在可以接电话吗?”,然后抬起头看向她的医生。
“医生,我要打电话。”她说。今天是她的体检日,佩拉一大早就来了医院,刚刚抽完血就接到了海蒂的消息。医院的WiFi实在卡,搜几个网页就要半天。
医生正在往她身上贴那些心率监护贴片,闻言她很不满的撇了撇嘴。佩拉就在这时候给妈妈打了过去。
“嗨,妈妈。”佩拉微笑说,“怎么啦?”
“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