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学徒工(一)
磨得不轻,结结实实睡了好些天才恢复活力。
我是凌晨四点多睡下的,我还记得躺下的时候已经能够听到窗外的鸟鸣声了。这会儿天色已经彻底亮起来了,我看了一眼钟,早晨六点半。翻身爬起来,五分钟里完成一套洗漱动作,把自己最近在整理的资料收进空间袋并揣进兜里,收好魔杖。穿上斗篷,一脚踏进壁炉。伦敦有点远,我还提前往嘴里丢了一颗薄荷硬糖。
圣芒戈的大厅一如既往的喧闹,急诊的、下夜班的、上早班的在大厅里交织。我飞快的从壁炉前撤开以免被后来的人撞到,然后跑到一边的内部飞路网前抓了一把定向飞路粉,“七色裸鼻雀。”我在心里默念。
我不清楚自己居然这么积极的原因,毕竟,我弄不清楚是母亲对我的需要更吸引我一点,还是研究项目更吸引我一点,鉴于母亲大人对待我的态度,有那么一点的令我不知所措。
最近这段时间,就算我与母亲的信件交往极其密切,但都是因为学术的缘故。我们偶尔在信里互相调侃,那也是因为学术的缘故。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叫“妈妈的女儿”的身份。在失去那个身份的同时,我获得了令无数人羡慕不已的“查尔斯实验室学徒”的身份,以及斯内普教授的一句评论:还算个有脑子的。看在查尔斯家族史与普林斯家族史的并集几乎就是本魔法博物史的份上,我觉得自己在这笔显然不是等量代换的交易里吃了大亏。
壁炉把我送到圣芒戈地下五层,很多人都以为圣芒戈是没有地下室的,地底下的确不适合给病人做病房,但地底下适合安置魔药材料,实验室,厨房,配置间等等不适宜在人前展示的后勤机构。
妈妈正在操作间里忙着,看样子是一批药剂很快要下生产线,她必须不眨眼的盯着,她的助手之一Hanna走过来接待我——是个看起来很温和的棕色头发的年轻女士,混进人群里转眼就找不见的那种长相——告诉我查尔斯夫人希望我接手的部分任务,以及目前实验的整体进度,方便我把握自己的工作量和工作进度。
“你可以先休息一下。”她把我带到办公室里专门为我腾出来的一张大大的工作台前,指明所有工作所需文具的储存位置,所需药材的申领方式,并在我面前飞快背了一遍实验室操作规范——“我知道你很熟悉了但是查尔斯夫人还是要求我对每一个人都强调一遍”,Hanna为我指出休息室的位置。“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你可以先去休息,因为这里有些细节或许还需要你与查尔斯夫人当面交接一下,你有一整天的时间,不必急着开始工作。”
我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接过Hanna递过来的文件。我很清楚,如果母亲看到应该已经开始工作的“顶班员工”没有及时开始工作,她脸上会是什么表情。按照自己的工作习惯布置完办公桌和实验流理台,我把自己最近在整理的资料从袍子里掏出来放进文件筐,档案袋,文件夹,羊皮纸,钢笔,草稿纸,计算纸,函数图,炼金图纸,乱七八糟的文件迅速铺满了桌子。
我要演算的是月光花在溶液PH值为5.8,温度为79℃的情况下,逆时针搅拌时会与金鹰草起何种反应。反应产生何种生成物,相互有无连锁影响。
这两种草药都有解毒和镇静的作用,我不难发现他们依然在进行狼毒药剂这一课题的研究。
演算期间,办公室的大门被开关了两次,我知道有人来了,我还清楚母亲并没有从操作间里出来——我熟悉的气味和温暖的魔法光团还没出现在我感官可捕捉的范围内。拜最近自己严重不规律的作息时间所赐,我觉得现在的自己需要一杯咖啡。要知道,原本的睡眠时间被强拉来做高强度的脑力劳动,任谁都会头晕眼花的。更何况,我演算了半天,最终得出的结论居然是零。也就是说,这两种药剂在正常情况下,按照演算要求所描述的状况,不会对彼此产生任何影响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写完一长串证明题,最后发现自己企图证明的只是一个公理一般——根本没有办法证明,他们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把计算结果写在工作笔记上,然后放任自己把脑袋搁在桌子上小小休息一下。结果,下一刻,我就被人跟提溜小猫崽一样——被突然伸过来的手揪着领子——从座位上提了起来。
“我假设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抿起的嘴唇,熟悉的清冷光芒,还有或许从来没有换过款式的黑袍子。我又一次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给这个曾经说过我半句好话的人打了照面。“如果你现在不需要睡觉的话,你应该先去一下B4,查尔斯夫人已经过去了。”
“斯内普教授!”,我有些害羞,想挣脱他揪着我后衣领的手,好在他并没有真正用力,只是把我弄起来,就松开了手。
斯内普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您跟我一起过去吗?”我偷偷吐了吐舌头,觉得他可能只是来喊我一声的。
“哼。”斯内普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先走了,“little prince,带上你的资料。”
我赶紧抓起实验报告,跟在斯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