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四)
接下来两天,lady都泡在书房里。
机密资料往往采用文字和纸质版记录,说那些老顽固落后于时代也好,情报分子过度谨慎也罢,但通过黑客技术窃取敌对组织的信息,比如行动预案或重要情报,本来就是这群乌鸦的惯用手段。
IT部需要发展,建立组织内部网络和加密系统、保密数据库和资料库的进程迫在眉睫——组织到今天这个规模,单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文件都能装满一个仓库。她就算能把大部分东西装进脑子,也不代表她喜欢一天枯坐桌前盯着这些白纸黑字。
只要加密技术到位,至少行动报告和成员资料可以采取电子版录入。
这需要人。
她打开手机,发出去一封邮件。然后揉了揉太阳穴,翻开一下一本资料夹。
标签上写着“考核目录”,里面都是是任务中表现出色的外围成员,可以准备赋予代号任务。
组织不是公司,考核更不会提前通知再给点富余时间备考。去主宰别人的命还是成为铺在晋升路的尸体——晋升的任务方式同样包括“养蛊”。
lady翻过一遍,几张纸被单独取出来放在一边。她再次拿起那几张资料一张张翻过,目光划过一张照片。那是个墨绿色眼睛,眼下有单褶、颧骨突出的的男人,姓名一栏写着诸星大。
引起她注意的是狙击能力。此外还有几个有特殊才能的外围成员,也许很快,他们就可以成为干部了。
她要人,要钱,要武器,要资源和情报,尤其是要直属于她自己的势力,几个影子撑不起大局。
她现在需要……去争取一些东西。
……
事实证明,lady总是对的。
这天傍晚,旧居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lady换上那身鸦青色的和服,独自走下楼。来客站在玄关,看起来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身高偏矮,体型较宽。看到她后摘下礼帽,露出头发稀疏的脑袋,微微躬身。
“好久不见。小姐。”他喊的是“お嬢さん”。宛若家臣对主人家的女儿那样。
lady颔首,回应道:“朗姆。久违了。”
组织明明各个都是罪犯,却比那些上市公司更具企业文化,尤其在着装方面——除了作战服,几乎人人身上都套着西装三件套。
朗姆把礼帽放回头顶,帽檐几乎碰到绕过耳后的耳麦。他的目光飞速从lady身上扫过。那张几乎不跟温厚沾边的方脸上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来。“您看起来气色不错。他们把您照顾地很好。”
“承你吉言。”lady不置可否,自行走到沙发旁,示意朗姆:“坐吧,不必拘束。”
组织的二把手站在原地没有动。
“不必了。您又在旧居住了不少时间,说是有未尽之事。不知您的事情现在处理的如何了?”
lady侧对着他,身体没有动,只是把头转了些许。似乎是为了接待客人,客厅顶上的吊灯亮着白光,一改平日暖黄的色调。惨白的灯光映在她眼里,像是浮在表面的光影,深处仍是化不开的夜色。
梅斯卡尔在照顾她只有boss和琴酒知道,待在旧居的借口也是找给boss听的。她已经懒得和这条话里话外都是boss的老狗虚与委蛇。
“boss有事?”她没给朗姆正眼,反而拿起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打开邮件后屏幕上呈现了一张地图,中央的方块标着旧居。周围散布着不少红点,数下来有十多个。她回复了“准备”。
搞情报的都顶着一张假脸。朗姆笑容不变,就像一个真正的长辈劝说叛逆的孩子那样:“您回去迟了这么久,boss总念叨您。”
他面前的人抬起头,漆黑的眼睛看向他。lady和boss的眼睛一模一样,眉眼狭长,眼尾平平收住,从虹膜到瞳孔都是浓郁的黑色。即便有些夸张的年龄差距隔在这对父女之间,目睹过boss真容的人立刻就能捕捉到这一丝来自血脉的联系。
但他们的性格并不相似。lady到底是在她父亲的羽翼下长大,行事谈吐都比那位大人恣意放肆得多。
此刻,lady嘴角略略上挑,弧度甚至不足以勾成笑,“还劳烦您老人家,兴师动众。”
“boss很想您。”朗姆微微低下头。
对面回以一个上扬的鼻音。同时,他的耳麦里几道“滴滴”声连在一起,响成一线刺耳的警报。
朗姆的动作顿了一下,慢慢抬头回望lady。
后者刚才毫不掩饰地在手机上打字——“动手”。
“您还是太任性了。”他听着外边人的汇报,那抹不知是真心假意的笑甚至还挂在脸上。“终有一日您要接手组织全部事务……”
lady打断了他:“准备好,这周之内我会回去。”
时间又盈余了好几天。资料已经看得差不多